第22章 【修】副本結束(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32901 字 4個月前

突然喪失的血條, 突然回房的屍體。

詭異的事件一樁疊上一樁,令地堡中的幸存者人心惶惶。

“怎麼可能……為什麼是我?”

上野大成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扶住牆壁,催眠氣體殘留的藥效令他目眩。

吳悠神色未變, 隻低聲道:“也就是說,邪·教徒又出現了。”

鐘益柔打了個抖,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 “好詭異啊, 這次的遊戲不是不涉及非自然的東西嗎?”她瞥了一眼劉成偉的房門,“而且那個屍體究竟是怎麼回去的?該不會是邪·教徒的鬼魂在索……”

還沒說完,楊明就厲色喝斷,“怎麼可能!胡說什麼!”

“怎麼就是胡說呢?”鐘益柔瞥了瞥嘴, 繼續道,“萬一真的是呢?聖壇裡什麼沒發生過?劉成偉最後是怎麼死的?跟上野大成決鬥死的, 最後三條命都鬥沒了。”

“你說晚上掉血的怎麼不是我?不是你楊明,也不是吳悠老於他們,偏偏就是上野呢?”

這話堵得楊明也無法反駁, 但他不相信鬼神之說, 一定是真正的邪·教徒從中作梗。

安無咎靜靜地立在一旁,手插口袋裡。他掃了一眼上野大成,對方看起來十分混亂, 乏力地靠在牆壁上,眼神空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是,沉寂許久的安無咎也淡淡開口。

“已經有兩個晚上出現掉血的情況,按照留宿規則,劉成偉確實是唯一符合的人。但他已經死了,難道你們真的相信, 一具死屍可以站立起來,到彆人的房間裡殺人嗎?”

休息室門廊的光自上而下打在天使頭顱之上,那些聖潔而美麗的線條在此刻也變得陰森詭異,微笑像悲泣,闔眼如長眠。

老於緩緩道:“之前我參加的遊戲裡,的確有很多非自然的東西,但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是單純的生存遊戲,會有鬼魂之說嗎?”

“會不會……”他慎重地給出另外一種可能性,“邪·教徒根本就不是劉成偉。”

“不是他?”上野恍惚地站定,手撐著牆麵,“那還有誰?”

這個懷疑如同在枯草從中投下一粒星火,很快便起了燎原之勢。

沈惕肩膀抵在牆麵,什麼都不說,自顧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老於眉頭緊縮,“我隻是猜測。如果邪·教徒另有其人,為什麼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劉成偉的身上。他陷害劉成偉的目的是什麼呢?”

吳悠抬了抬眼,說出一種可能,“或許他的黑線連了劉成偉。”

他將自己的黑線連接情況嫁接到彆人身上,卻臉不紅心不跳。

“哎有可能啊。”鐘益柔想了想,“但如果隻是想除掉黑線,就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好像有點沒必要。而且他現在豈不是已經達成所願了,再殺上野是為了什麼呢?”

“感覺更像是為了擾亂視聽。”老於思索片刻,“當時出現幾個嫌疑人的時候,大家甚至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邪·教徒,也不確定誰的嫌疑更大,可那個時候楊明就已經要求我們三個車輪戰了。”

吳悠帽簷下的眼朝楊明瞥了瞥。

嫌疑甩到楊明身上,他立即怒道:“我說過了,我是為了大家好,如果不儘早逼出邪·教徒,到了晚上大家都會有危險!”

“可是即便決鬥了,也不能直接找出誰是真正的邪·教徒,不是嗎?”老於看向他,眼神中透著懷疑,“你真正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借刀殺人吧。”

“你們要是不同意決鬥,誰也逼不了你們。”楊明冷笑一聲。

“是嗎?”老於搖了搖頭,“如果我們不同意,先不說劉成偉。光是我和鐘益柔,你就會聯合你的盟友對我們進行決鬥,或者,還可以用你沒有拿出的那一半物資來交易,我們怎麼跟你鬥?”

他說到關鍵之處,在遊戲的前半場,楊明都占據了難以撼動的領導地位。

“對啊。”鐘益柔也轉過臉,看向楊明,“一直到昨天,你都一口咬定劉成偉一定是邪·教徒,證據是什麼呢?”

“如果隻是因為他被綁起來的那天晚上沒人掉血,這個情況是不是也可以被操控的呢?”

“會不會,第一次掉血隻是為了嫁禍,第二次掉血才是真的想要殺人……”

爭執到最後,竟變成了絕好的煽動。

話音未落,上野大成便直接撲到楊明的身上,兩隻手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你是不是想殺我!?是你告訴我劉成偉一定是邪·教徒,要我殺了他!現在你除掉他,又想殺我了!你是不是詛咒我!”

楊明一把推開他,“你瘋了!當初是我答應了你的聯盟,你忘恩負義背叛了我,還有臉來問我?”

“果然是你……果然是對的……”上野渾渾噩噩地站起來,“你找到了新的工具就讓我們自相殘殺……”

“夠了!”楊明喝斷他的話,生怕他繼續說下去,“你忘了你跟我說過什麼?你說你的黑線是沈惕,紅線是我,求著我幫你,現在反咬我一口?”

楊明將他的紅黑線當眾說出來,無疑是對上野的公開處決,將最後一塊遮羞布狠狠扯下。

直到這一刻,上野才終於明白,自己在楊明的眼裡不過是一條可有可無的狗,是他用來製衡彆人的工具。

一旦找到替代品,他就可以隨手被扔掉。

“聖音……”上野渾身顫抖著,說出了自己從未設想過的選擇。

“我要發起決鬥,和楊明決鬥。”

說完,上野便獨自朝決鬥室一步步走去。

一直以來,楊明都認為自己將這幾個棋子穩穩當當地拿捏在手中,即便他們為了利益而背叛,也從未想過會被反咬一口。

請求過後,聖音出現。

“玩家上野大成向玩家楊明發起決鬥。請進入決鬥閾對戰。”

但此時此刻,決鬥已成定局,他無法逼迫上野大成收回決定。

暗中主導一切的安無咎像個觀眾,不多說一句話,隻默默跟在所有人的身後,隨他們一同前往。

長長的甬道裹住每個人心中不同的**,儘管安無咎算計著結果,但這條路依舊通往未知的旅途。

上野站上決鬥閾。

安無咎知道結果是注定的。

楊明彆無選擇,隻能走進決鬥閾之中。

他們的頭頂出現武器欄,滾動過後,兩個人的武器都選定為短刀。

“是否有其他角色加入決鬥?請各位選擇你想去的陣營並押付角色麵板上的全部血條數,計時一分鐘。”

聖音言畢,楊明便看向場下。

安無咎也望過去。

按照計劃,吳悠會站到楊明這一邊。

吳悠和楊明加起來血條數為5,險勝上野大成的4個血條。

沒有人會站出來幫助上野大成。

從現有的紅黑線推算,老於和鐘益柔之中必然有一個人是詛咒上野的,這時候誰站上去,局勢就會變得更清晰。

沒有人敢隨便邁出這一步。

在他們之中,紅線能連到上野的,隻有沈惕了。

就在安無咎推算時,一個人踏入了決鬥閾,站到楊明的身邊。

不是吳悠。

偏巧就是沈惕。

片刻後,沈惕的麵前也出現短刀,他握住刀柄,望向對麵的上野。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微微彎起,流露出溫柔笑意,迷惑性十足。

“聽說你黑線是我,我這不就來了嗎?”

當他站定陣營之後,楊明的臉上便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

安無咎在心中篤定自己不會輸,因為楊明也隻是強弩之末,但他還是忍不住看向沈惕。

他真的要加入楊明的陣營嗎?

沈惕紅線連接了上野沒錯,但如果上野活到最後,分數應當是高於他的。

光是這一點,沈惕就不會留他活口。

決鬥閾之外的人都選擇了作壁上觀,上野在一對二的對戰中並沒有掙紮太久。

第一局結束時,上野已經傷痕累累,他喘著氣,跪在地上。

換作觀戰的視角後,安無咎才忽然發現,原來沈惕也可以出手這麼狠厲,他的體術遠在自己估量紙上。可當時他對上自己的時候,明明招招克製,完全不像是決鬥的樣子。

還以為是他性格本就吊兒郎當。

楊明的體能從未訓練過,也被精神崩潰的上野刺中好幾次。他見了血,整個人都變得很緊張,出了決鬥閾便匆匆用物資療傷。

“我不參加了!”楊明對沈惕道,“你一個人跟他決鬥。”

他原本想的是今天先乾掉鐘益柔,但每天的決鬥次數有限,如果與鐘益柔決鬥,上野大成必定會因為報複心而加入到對方陣營。

這可是件麻煩事。

還是先除掉上野。

看見沈惕朝楊明點了下頭,安無咎忽然間不想看下去了。

他沒有留戀,轉身便離開。

決鬥閾中的沈惕仿佛得到什麼感應似的,也側過臉瞥了安無咎一眼,沒有這一輪的武器是什麼,雙眼凝視著,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決鬥室的門口。

離開決鬥室後,安無咎回到了儲藏室,一個人坐在那裡吃麵包喝水,將他的能量條補充到滿格的狀態,同時他又檢查了一下其他人的物資,在楊明的第二次分攤下,剩下的人除了零物資的上野,應該都可以撐到最後。

靜坐的時候,他又回憶起自己做過的夢,那與他的記憶似乎完全不同。

回憶中的母親,溫柔至極,從未對他有過任何的責備。

為什麼夢裡的她像是著了魔一樣。

是因為夢境是反的嗎?

聖壇究竟是淘金聖地,還是同類相殘的蠱窟。

聖音不斷地播報著戰鬥情況,令安無咎的思緒反複拉扯。最終他還是從儲藏間出來,還沒走到會客廳,就已經聽到了上野大成的死訊。

“玩家上野大成,血條歸零,死亡。”

這枚被操縱的棋子最終還是被徹底拋棄了。

安無咎遊移的眼神恢複焦距,站了起來,朝會客廳走去。

看來鐘益柔沒有履行約定,把自己恢複血條的能力用在瀕死的上野身上。

在甬道中,他聽見了鐘益柔與楊明的爭吵聲。走出走廊,光一寸寸打在他的臉上。

“我現在就對你發起決鬥,”楊明的聲音十分堅定,“聖音,我要向鐘益柔發起決鬥!”

得到鐘益柔的七分,楊明就是必然的第一了,他恐怕早就想這麼做了。

然而聖音卻如此回複。

“今日決鬥次數已滿,無法發起決鬥。”

鐘益柔一瞬間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就是天意。某些人殺心這麼重,我還是把兩次增加血條的技能都用在自己身上吧。”

她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打開自己的遊戲麵板,在上麵點了點,麵板發出嘀聲,“萬一晚上又出現複活的邪·教徒,把我這一條小命殺了怎麼辦?”

安無咎輕聲開口,“如果你用了,最後的獎勵積分會少一萬積分。”

一萬積分並非是小數目,很有可能本輪遊戲的獎勵積分都沒有這麼多。

“沒事兒,我已經用掉了,能奶就奶,活著最重要。”她故意朝楊明那頭說,“我可不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死了,有技能又能怎麼辦。死了都沒用出去,可太虧了。”

隻要活到明早九點,一切就結束了。

無法發起決鬥,楊明又氣又惱,認為是自己情緒上頭才會失算,上野的四條命太難磨,應當把最後一次決鬥的機會留給鐘益柔。

但他也清楚,就算真的把決鬥機會用在鐘益柔身上,她也可以給自己續命。

無論如何,這一夜都必將如此過去。

八個人之間的欺辱、惡鬥、猜忌和爾虞我詐,在明早聖樂的奏響後,必然終結。

這是最後一晚。

沈惕喝下最後的水,獨自躺在床上。

離開會客廳時,時鐘顯示著11點45分。他很想待在那兒看一次整點的樣子,看看石英鐘下的對開小木門裡會冒出些什麼。

但那個時候就要進入強製睡眠了,他還不想在最後一晚倒下去。

他的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木質床沿,發出有規律的聲響,和遠隔長長甬道的時鐘秒針吻合。而他的目光卻四處遊移,最終定格到手腕上。

手銬磨出的痕跡沒有完全消除,想條快要愈合的疤痕似的,停留在皮膚表麵。他抬了抬,似乎在回味之前的牽扯。

被牽製住的感覺很陌生,但並不壞。

他想到進入安無咎房間的那晚,他對自己說。

“時間不早了。”該走了。

催眠氣體釋放的瞬間,沈惕敲擊的手指驟然停住。

半夢半醒之間,他忽然想通了什麼。

所有紛亂的思緒在這一刻通通彙聚。他就像是一隻和毛線球作對的貓,不停地找,不停地用爪子撓,卻在某個瞬間突然看見了那個不易察覺的線頭。

然後他笑了,在強製入眠之前。

今晚一定能做個美夢,沈惕想。

·

第五天的早晨,安無咎幾乎是在藥效散去的第一時刻清醒,睜眼後便徑直來到會客廳。

秒針還在一點一點地移動。

早上6點23分。

他是第一個出現在這裡的人,於是無所事事地做了些無聊的事。

很快,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現。這是決定命運的最後幾小時,哪怕是有強製入眠的氣體,巨大的求生**也無法令人睡得安穩。

楊明是第二個到的人。

他環視一周,發現鐘益柔還沒出來,又不斷地往會客廳的石英鐘上掃視。

鐘益柔出來的時候剛過8點不久,奇怪的是,她這次沒有換旗袍,也沒有變換發型,甚至連妝容都沒有畫,神色慌張。

“昨晚睡前我把兩次加血條的機會都用在自己身上了,應該有三個才對。”鐘益柔點開自己的麵板,“可我昨晚掉了一個血。”

她頭上顯示著如今的血條數,的確,隻剩下兩個。

老於喃喃道:“邪·教徒果然還在我們中間……”

一旁的楊明根本不在意這件事,反倒放聲大笑。

管他什麼邪·教徒不邪·教徒的,現在就是時機,鐘益柔隻剩下最後兩條命,一定要速戰速決。

“沈惕!”他回頭對靠在牆壁上的沈惕施以信號,“現在就上。”

此刻的楊明不願自己發起決鬥,因為如果是這樣,沈惕或許會突然反水,自己隻有一條命,必須穩妥行事。

大概是出於合約規定,沈惕沒反抗,“我,對鐘益柔發起決鬥。”

聖音立刻回應,“玩家沈惕向玩家鐘益柔發起決鬥。”

“請儘快應戰,計時五分鐘。”

鐘益柔踏入猩紅光幕中的那一刻,神色很慌。她不住地扭頭看向其他人,無法拒絕決鬥的她希望可以獲得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幫助。

第一個站上去的是安無咎。

他步伐不疾不徐,踏入決鬥閾,在鐘益柔的身後站定。

沈惕盯著安無咎的臉,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笑意。

決鬥閾外的楊明開始肆無忌憚地嘲笑起他來,“沈惕可是有八個血條的,你這一個血條算什麼?是想尋死了才主動上來的嗎?”

安無咎沒有說話。

楊明心中不悅,但仍舊在算計。

安無咎站隊鐘益柔,那暗戀他的老於為了不讓安無咎死,必然也會站出來。這樣一來,他們一方的血條總數就是八個。

沈惕這邊可以讓吳悠也上去,算上自己的一個血條,總共13個。

碾壓式勝利。

可就在楊明稍稍安心之時,第二個人走了上來。

是在楊明陣營埋伏已久的吳悠。

他就這麼眼看著吳悠進入決鬥閾,一步一步朝鐘益柔走去,最後駐足在安無咎的身旁。

楊明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吳悠!你在乾什麼?”

帽簷下,吳悠的表情沒有太多情緒起伏,隻是低聲說,“鐘益柔的紅線連的是我。”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她連的是你你就要幫她?”

“她幫過我。”吳悠麵不改色,繼續扯著理由。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當初是瞎了眼了幫你!”楊明怒不可遏,但他努力地說服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狀。

沈惕這一方是8個血條,對麵算上老於,也是8個。

不行,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殺了鐘益柔。

沒等決鬥閾外的老於行動,楊明就率先邁步,來到沈惕的身邊。

“這可是你自己要和我作對的,一旦進了決鬥閾,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聖音出現,“是否還有其他玩家加入本輪決鬥?”

此時此刻,決鬥閾外隻剩下老於一個人。安無咎轉過臉,看向他。他的表情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好像是刻意地與自己的眼神避開一樣。

同樣的,他也回避了聖音的問題。

“陣營選擇結束,決鬥閾關閉。”

此刻的楊明仿佛已經獲得了勝利一般,大笑著,“連你的紅線都不願意幫你了!這就是你的命,安無咎!”

安無咎也在思考老於此舉的緣由,儘管他從未認為自己可以做到算無遺策。但老於的放棄還是令他意外。

“為什麼?”在係統選擇武器的間隙,他看向老於,眼神之清澈,在這個角鬥場顯得格格不入。

“你問我為什麼?”老於也望向他,眼神中竟透出一絲報複的意味,“你為什麼換我的線呢?”

隻一瞬間,安無咎就明白了。

他扭頭,看向沈惕。

楊明對安無咎注定的死已經充滿了期待。

“還說什麼廢話?趕緊說說自己的遺言吧!”

滾動的武器欄終於停止。

“本輪決鬥雙方武器均為武士刀。倒計時,開始。”

在倒計時結束之後,沈惕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刀光從安無咎白皙的臉龐閃過。

他是矛盾的,決鬥閾中的安無咎隻剩下最後一條命,他不願讓他死。

另一方麵,他似乎又是相信眼前這個人的,他知道無論是怎樣的狀態,善良或是邪惡。此刻這個站在自己對立麵的安無咎,都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沒有攻擊安無咎,而是略帶劃水性質地攻擊其他的人。

安無咎也奇怪,儘管自己此刻是正常狀態,但他好像不像第一次那樣,在麵對決鬥的時候出現強烈的應激反應了。

即便如此,安無咎依舊沒有主動攻擊,反而是在保護吳悠和鐘益柔。

刀尖揮至安無咎眼前的時候,沈惕輕聲開了口,聲音與帶起的冷風一同近在咫尺,又瞬間停駐。

“你在想什麼?”

安無咎用自己的刀架住他的,抵擋攻擊。

一句很輕很縹緲的話,落到沈惕耳側。

“你很快就知道了。”

很快是一種相當複雜又十分主觀的時間概念。

很快,他們這種不平衡的決鬥麵臨結束,弱小一方的血條在快速地流失。

在安無咎試圖保護鐘益柔的時候,楊明偷襲到他身後,手中的武士刀閃爍著寒光,從安無咎的後背狠狠刺進去,洞穿他的身體。

拔出長刀的那一刻,血飛濺而出,濺在沈惕的風衣上。

幾乎下意識的,沈惕便伸出手臂,攬住了背對著他們、即將跪倒在地的安無咎。他清楚地看到,安無咎頭上的血條正在快速流逝。

“你就一個血條,死了就沒了!”楊明手一鬆,淌血的刀落到地上,發出金屬的錚鳴。他大笑著,如同瘋癲一樣,大喊著“我贏了,這次終於是我贏了”。

吳悠冷冷地盯著楊明,按照安無咎教授給他的方法,在心中算了算時間。

霎時,整個地堡奏響唱詩班的樂章,聖潔的音樂傳到每一個人的耳畔,鼻尖嗅到的卻是抹不去的血腥氣,如同一場血色洗禮。

而安無咎的血條也即將歸零。

“九點了!我贏了,我果然贏了!”楊明愈加瘋狂,他對著天花板大喊,企圖更快一點得到勝利的桂冠。

他的喧嘩與地堡中的聖樂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聖音毫無感情地播報出結果。

“本輪決鬥結束,沈惕陣營獲得勝利。”

“玩家安無咎血條歸……”

如同故障一般,聖音竟突然停住,不再發聲。

“還沒有這麼快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令楊明脊背一涼。

怎麼會……

他每一塊肌肉都僵硬無比,如同木偶一般轉過神,震驚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剛剛“死亡”的安無咎,活過來了。

他那個歸零的血條的確消失不見,但出現了一條完完整整的,新的血條。

楊明立刻反應過來,他指向鐘益柔,“是你,你騙我!”

“兵不厭詐。”鐘益柔嫵媚一笑,方才的驚惶無措全是假裝,此刻臉上從容的風情萬種才是真正的她。

“這樣才有意思嘛。沒有反轉的電影,你會看嗎?”

楊明氣急,又忽然鬆開眉頭,冷笑道:“沒死又如何,聖樂都放完,九點已經過去了!”他狠狠地盯著安無咎,“你還是輸了!”

沈惕懷中的安無咎咧嘴一笑,齒縫間都是鮮紅的血。

隻是一個笑,就讓其他人分辨出他的“突變”。楊明刺穿的那一刀,又逼出了安無咎黑暗的狀態。

“真他媽疼。”安無咎捂住自己的肚子,站了起來,手指抹去嘴角的血,然後笑著,揚了揚下巴。

“吳悠。”

聽到安無咎的指示,吳悠沉聲開口。

“聖音,我要和楊明決鬥。”

楊明皺起眉,幾乎是下意識地,雙腿不受控製地動起來,倒退離開這個可怕的決鬥閾。

“什麼……”

但安無咎血腥的笑容、以及毫無情感可言的聖音,粉碎了他的幻想。

“玩家吳悠向玩家楊明發起決鬥。”

“請儘快應戰,計時五分鐘。”

楊明甚至無法接受這件事,遑論應戰。

他滿眼震驚,嘶聲喊著:“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已經到時間了!現在已經超過九點了!”

決鬥閾外的老於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本安無咎死了,他以為自己至少可以獲得他的生存分數,幾乎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