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見我,喜樂非常……”
在5那一宮,也就是中心宮上,桃木劍停留幾秒。
九宮之中仿佛掀起一場邪風,桃木劍都動搖,在距離地麵三寸的把空氣中晃動。
南杉臉旁的碎發都飛揚起來,距離不過兩三米。與他隔著一個九宮,吳悠卻感覺沒有一絲風。
兩秒後,南杉冷麵道出最後一句。
“百惡賊鬼,見我者亡。”
桃木劍重新立穩,從停滯的5移動到了最開始的6宮。
一聲巨響,這九宮內閃過一道金光,然後化為烏有。
皺眉避光的吳悠轉過臉,看向那個曾經畫了九宮的地麵,又轉過頭,看了看四周圍。
“成功了嗎?”
桃木劍此刻已然回到南杉的手中,他背手持劍,朝方才他們前行的方向走去。
“這就不好說了。”他又變回那種輕浮不靠譜的腔調,“走走看吧。”
吳悠隻好也跟在他的後頭,他們繼續往前,越走,吳悠越覺得還是和剛才一樣,好像沒什麼分彆,還是在那個靠近拐角的地方。
隻是他感覺溫度仿佛不那麼低了,甚至有些熱。
走著走著,打頭的南杉卻停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手掌抵上牆壁。
“你怎麼了?”吳悠見他舉動怪異,也跟過去,像他一樣伸手摸了摸牆壁。
好燙。
他將手拿開,“這裡的牆怎麼這麼燙。”
“這就是那個古怪的來源。”南杉將放在的符咒往這麵牆上一貼,詭異的是,方才完整連續的一麵牆壁,符咒化灰的同時,貼符的地方竟憑空出現一扇鋼門。
和他們之前遇到的房間門一樣,都是同一材質。
唯一不同的是,這扇門上有一個顯示屏,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九宮格。
“這是你變得?”
南杉微微搖頭。
這是特意引他來的。
他伸出食指,在桃木劍的劍刃上輕輕一劃,竟然真的劃出一刀口子,淌出鮮血來。和著血,南杉按照方才玉女反閉局的九宮順序在屏幕上連續地畫下來。
一個中心對稱的血線圖呈現在九宮之上。
門一下子向裡打開了,隻一個門縫,吳悠就快要被裡麵湧出來的滾燙的氣流給灼傷,一股濃烈的蛋白質燃燒氣味嗆得他直咳嗽。
南杉將他拉到自己身後,“當心。”
躲避熱流的吳悠無意間往方才門上顯示屏看了一眼,竟發現上麵不再是九宮格,血跡也沒了,而是出現了新的一行字。
[歡迎回來,E07.]
這難道是……
南杉角色工作的地方。
“你是E07對吧。”
“是啊。”
忽然間,南杉和吳悠同時抬起手碰了碰耳朵,因為他們忽然間聽到一聲[嘀]聲,在那之後他們彼此說出來的話似乎在耳中莫名地重疊在一起,很奇怪。
吳悠側頭一看,南杉的耳廓上有一個黑色的圓點,他伸手摸了摸,“這好像是傳聲機一樣的東西。”
南杉也在吳悠的耳廓上看見了。
他伸手,連續短促地敲了兩下自己耳廓上凸起的圓點,發現重疊消失了,“因為我們在彼此附近,所以連上信號之後有重疊。”
“應該是。”吳悠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聯係其他人。”
“先到這個奇怪的房子裡看看吧。”
·
儘管鐘益柔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但還是被這些同時坐起的孩子們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她發現,徘徊在整個收容所的搖籃曲突兀地停止了。
床上的他們此起彼伏地叫著“姐姐,姐姐……”,一個個肢體僵硬地試圖下床。
看著那些青白色的小手小腳快要踩上地麵,愣住的鐘益柔立刻反應過來。
是溫度嗎?
她忍受著濃烈的氣味跑到放在的控製台,瘋狂地點擊著麵板,將上麵的溫度調低。
10,9,8,7……
快一點。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東西抓住,但她沒有低頭。
看什麼看,最多就是惡心人的鬼娃娃抓住腿而已。
“彆抓破老娘的絲襪!”
她終於調回到之前的3度,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跑。鐘益柔感覺到自己的腿上纏了什麼東西,但她根本顧不上,一離開睡眠屋看見門外的安無咎就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摸索著摁住那個白色按鈕。
門一下子合上,什麼也沒留下。
“就這麼關上了?”
鐘益柔不敢相信,她這時候想起來有什麼東西剛才抱住她腳踝了,於是閉著眼拚命地甩著自己的一隻腿。
“你怎麼了?”安無咎問,“你的腿上有什麼嗎?”
鐘益柔忽然一停,低頭去看,自己的腿上果然什麼都沒有,絲襪完完整整,上麵連個抓痕都沒有。
“怎麼回事?”她蹲下來檢查,“剛剛真的有的。”
她覺得不可思議,又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你看到裡麵了嗎?就剛剛那個場景,無咎,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小孩子集體睡覺的地方,是停屍房!”
安無咎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會?剛剛你進去的時候,他們就在睡覺啊。”
“我還在外麵跟你說,小點聲,高跟鞋會吵醒他們。”
鐘益柔愣住了。
她不相信是自己的錯覺,於是大著膽子,又一次按下那個白色按鈕。
門再一次打開來,房間裡的詭異的紫色燈光再度變回溫馨的乳黃色,沒有腐爛的氣息,有的隻是助眠的微弱熏香,每個孩子都安睡在他們的小床上,甚至連胸口都因呼吸而微微起伏。
一切都是鮮活的、安寧的。
他們從屍體變回了活生生的孩子。
她的耳邊忽然傳來嘀的一聲,然後是一些嘈雜的聲音。
身後的無咎對她說:“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要不然先不搜查這裡了,收容所有小朋友很正常,我剛剛在一個辦公室看到了工作日誌,必須要你的權限才能打開,我們先去看看那個吧。”
“哦,好。”鐘益柔再一次關上了睡眠屋的門,心中仍有餘悸。
難道和權限一樣,真的隻有自己能看見。
“真的很奇怪,你不信一會兒我們再來看看。”
忽而,剛剛發出嘀聲的那隻耳聽到的雜音消失了,繼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益柔,我才發現我們的右耳安裝了一個有對講功能的設備,你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不要落單,要不要現在過來跟我們回合?我們在一樓東南角拐角。]
沉默地跟在安無咎身後的鐘益柔,忽然間噤聲了。
[聽得到嗎?我是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