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猿意馬(2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9811 字 4個月前

關上櫃子門,安無咎進入浴室,裡麵很狹小,幾乎轉不過身,就這樣還裝了個不小的浴缸,幾乎占了大半個浴室的空間。

他轉過身,對上洗手台上的鏡子,看見自己的臉。

安無咎好奇脖子和胸口的花線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於是伸手搓了搓,可搓不掉,這些線條似乎是從皮肉深處長出來的,和真正的花一樣,隻不過它們的土壤是自己這副肉.體。

他順道衝了個澡,避開手腕,受的傷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隻是他忽然疑惑,在遊戲裡受的傷都不會帶到現實中,那麼他的傷就是在現實受的?

安無咎想了想,自己並沒有仇家。

可他轉念一想,或許真的有,就像加布裡爾對馬奎爾一樣,想報仇,但對方一直躲在聖壇。

難道說自己也是因為躲進了聖壇,才免遭於難?

可他記憶中自己是個最最普通的大學生,休學在家,根本沒有機會結仇。

越想,安無咎越覺得自己的記憶矛盾重重,問題很多。

沈惕無所事事盤腿床上,浴室裡的水聲聽得他心緒流蕩,於是打開投影,想找點什麼看看,結果發現無一例外都是本店特色視頻。

準備關掉,但酒店裡的觸控不好使,他不小心點開了其中一個,還恰好是倆男的,沒有多少問候,上來就辦正事兒。

不到一分鐘,兩人就吻得膠著,沈惕感覺沒什麼意思,打算關掉,正好在這個檔口,他聽到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第一反應是回頭,對上正歪著頭擦頭發的安無咎。他換了浴室裡的白色法蘭絨睡袍,交疊裹著,係帶勒出細細的腰身,雪白側頸延伸出分外動人的弧線。

安無咎漂亮的黑眼仁往上瞟了瞟,望向沈惕背後的投影,又落回來,到他的臉上,最後抬了抬眉。

沈惕沒打算解釋,轉頭關了投影,**變作一片黑暗。

“洗完了?”

“嗯。”安無咎以為他也要洗,提醒道,“水有點冷。”

沈惕調高了空調的溫度,“你要不要蓋上被子?”

安無咎沒接話,赤足走到床上,沈惕看過去,地上還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還挺可愛。

裹上被子盤腿坐好,安無咎覺得好受了一些,想起些什麼,又對沈惕說:“裡麵隻有一件浴袍,我已經穿了。”

沈惕轉過臉,笑著問:“所以你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是你洗完澡之後隻能穿之前的衣服,或者不穿。”非常難得的,安無咎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儘管他並不擅長。

沈惕看著他,還以為一個沒注意,他又變化了。

事實上沒有,還是那個軟心腸好拿捏的安無咎。

他半乾的頭發有幾縷散落在臉頰邊,好像和以往那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很不一樣。或許是剛洗完澡的緣故,皮膚很透,薄薄的上眼瞼微微發紅,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的眼角眉梢帶著笑意,令沈惕有片刻的失神。

其實人前的安無咎善良謙和,絕對和冷若冰霜四個字搭不上關係,但不知為何,即便他再怎麼幫助其他人,救世主一樣攬下一切,他的身上總會有一種強烈的疏離感。

但此時此刻,在自己麵前的安無咎,更多了幾分人的情緒,也少了許多防備心。

硬要和那些搭訕的人比,沈惕想,現在的他應該也算是特彆的,雖然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要淪落到和那些家夥比。

正腦內想著,一隻手指忽然抵到沈惕眉間。

是安無咎的。

“這到底是怎麼固定上去的?”安無咎的指尖摁著那小小一枚紅點,血滴一樣的寶石。

“你可真是不死心啊。”沈惕自然地握上他的手指,“當然是我生出來的時候就有的,厲害吧。”

“你又騙我。”安無咎咬字都很輕,隻有淡紅的嘴唇微微張合,他想收回手指,但沈惕就這麼拽著。

“我可沒騙過你幾次。”沈惕的笑容中透著一絲小小的無奈,“在你麵前我已經很收斂了。”

好像確實是這樣。

安無咎忽然起了某種壞心眼,他有點奇怪,感覺自己好像變了,但又沒有。

於是在這種潛意識的慫恿下,他那隻被握住的手指向下一勾,勾住沈惕的的手,人也湊上去,湊到沈惕臉跟前。

“乾什麼?”麵對安無咎的主動,沈惕有些不習慣,身體甚至後仰了一些。

“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假的。”

安無咎的表情明明滿是求知欲,卻給人一種勾人的錯誤引導。

那雙黑色的瞳孔像麵鏡子,映著沈惕的臉。

紅色的珊瑚珠在他的眼中搖擺不定,和沈惕此刻的心一樣。

太近了。

安無咎恍然間發現,這樣的距離已經超出了安全範圍。

沈惕不像其他人,眼睛飄來蕩去,冒犯不自知,他隻會筆直地看著自己的雙眼。好像從他在聖壇醒來的第一時間開始,這雙眼睛就注視著他。

他在算計裡和沈惕達成某種亦敵亦友的默契,在危難中彼此產生信任的羈絆。

但好像又不僅僅止步於此。

沈惕很縱容,動他眉間的寶石不會生氣,說他眼睛是假也不生氣,半天不說話都不會催促。

長久對視,總有一個人要先敗下陣來。

“你為什麼幫我?”

沈惕微微一怔,沒想到安無咎的思維可以這麼跳躍,還以為他說成人俱樂部的事,“因為要辦正事,不然一直困在那裡。”

安無咎盯著他,“我說之前所有的事。”

沈惕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好像真的慎重地想了很久,他才又開口:“可能是因為你很特彆吧,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這麼覺得了。”

因為足夠慎重,這句話一點也不會讓安無咎懷疑是謊。

“你想活下來,想尋找親人,還想找回記憶,你想做的事都很有意義,如果我幫你,那麼我的生活也會有那麼一點意義。”

說完,他給了安無咎一個微笑。

“好奇怪,以前形形色色那麼多人,都沒有給過我這種錯覺。”

安無咎善於籌謀,也明白不應該輕易對人動感情,至少不應該是聖壇裡相識的人。或許十幾個小時以後,他和這個人就再也遇不到了。

大概正是因為想到這裡,他忽然生出一絲沒有未來的決絕。

“沈惕。”

“嗯?”沈惕很奇怪,為什麼今晚安無咎說話跳躍,又突然叫自己的名字,一切都很反常。

“那不是錯覺。”

安無咎的眼神明明很澄淨,卻有種迫人的美。

“無論到第幾關……”

“你能為了我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