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兌換區域(2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2393 字 4個月前

“死在你手裡比較有意義。”

皮手套微涼的質感觸上安無咎溫熱的臉,令他後背過了一層輕輕薄薄的電。

耳鼓微微發脹,安無咎聽著他的話,但並不想與他討論這種事。

仿佛這種事說出來便會靈驗一般。

“你想死就去外麵死。”他撇過頭,遠離沈惕不安分的手。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傲嬌的意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麵可就有裡麵,裡麵是哪兒?”

安無咎笑了笑,“當然就是你想的那個裡麵,要多裡麵有多裡麵,滿意了嗎?”

聽完沈惕一愣,“我可沒有想那種事。”

“沒想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安無咎挑了挑眉,推開沈惕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開。”

沈惕歎了口氣,兩手往口袋裡一插,跟著安無咎往前走。

沒走兩步路,他看到安無咎頭頂的數字變了,於是也抬了抬頭,看向自己的。

他之前的五百,此刻已然變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餘人結束了賭局,找到他們,正往這邊走來。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無咎的手,“我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安無咎回過頭,見沈惕的視線落在自己頭頂的籌碼值上,也忽然間意識到什麼。

他們被周亦玨的話術繞進去了。

那家夥遣來的黃毛找到他們,張口閉口就一直提到賭局之後的獎勵籌碼是自由籌碼,有了這些獎勵,他們就不必再用隊友的血肉之軀下注。

可這其實是個謊言,就算贏得了賭注,這些籌碼也隻會加在他們的身上。

想進行新的賭局,也隻能拿人來賭。

安無咎的臉色陰沉。

“去兌換區看看。既然可以兌換成積分,說不定也可以把積分兌換成籌碼。”

剛轉身,安無咎便看到了自己“領導”的隊友們。

老實說他覺得麻煩,自己泛濫的善意總是會招來更大的包袱,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好好利用每一個人的長處,讓大家在這個賭場裡野蠻生長。

“無咎。”鐘益柔很是開心地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我贏了兩千!”

安無咎笑了笑,“挺厲害的嘛。”

一聽他說這話,鐘益柔就長長地“啊”了一聲,“你又變啦?”

陳哥打量著安無咎。

這就是他之前說的……另一種狀態嗎?

他正欲開口,身邊忽然經過一個雙臂儘失的人,挨著他走向大廳的牆壁,靠在上麵。

那人的血染臟了大廳米黃色的浮雕牆麵,他調取出許多的繃帶和藥粉,卻沒有一隻手可以用來療傷。

鐘益柔走了過去,蹲下來替那人包紮了傷口。

安無咎冷冷看著,又轉過臉,“大家儘情去賭吧,我已經開放了隊長權限,你們想用誰當籌碼,就用誰當籌碼。”

他在鮮血淋漓的“前車之鑒”前說著這樣的話,令陳哥不寒而栗。

“但是——”

安無咎的嘴角微微勾著,“你們如果沒有十分的把握就下場,導致組裡的其他成員受傷,那麼就由傷者參與其他的賭局,那害他受傷的人作為賭注。”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安無咎笑著說,“很公平。”

說完,他打算離開,忽然一個小手揪住他的衣擺。

“哥哥。”諾亞抬著頭,臉上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級的平靜,“我也想賭博。”

“不行。”楊爾慈十分果決地否決了她的念頭,“兒童是不可控的。”

藤堂櫻走到諾亞跟前,蹲了下來,“諾亞,你還是跟著姐姐吧,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會把你弄丟了。”

陳哥和南杉也覺得不妥。

“諾亞年級太小,她的確有資格參加賭局,但她押的籌碼風險會比較高。”南杉說得很現實,也很理智。

陳哥對之前發生的事還有陰影,“太危險了,諾亞還是跟我們一起比較好,要不是大家趁機救了她,現在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對她的提議表示了反對,安無咎和沈惕倒是安靜聽完大家的討論。

沒人說話了,安無咎轉頭看了一眼沈惕,“你覺得呢?”

沈惕十分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不關我事。”

安無咎最終看向諾亞,她那雙淺棕色的眼十分通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安無咎竟然讀出了與這個年紀相悖的眼神。

“哥哥,我想參加。”她抓著安無咎的衣擺,不打算放手,“我知道什麼是危險。”

她不再像之前一樣沉默,說起話來竟比許多的成年人的邏輯還要清晰。

安無咎早就料到,這個小女孩不簡單,否則不可能在聖壇的遊戲裡成為幸存者。

“如果我留在各位哥哥姐姐的身邊,隻會拖累他們,隻要有我在,他們就要騰出至少一個人來照看我。可一個人又不見得打得過一隊人,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她仰著那張小臉對安無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過,賭桌上的人就不能那個地方,隻要我進了賭局,就沒有人能帶走我。籌碼的話……我可以自己賭自己。”

諾亞說完,眾人都愣住。

安無咎卻笑了,他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與諾亞對視。

“很好,你說服了我。去賭吧,最好是給我贏點錢回來。”

“至於籌碼……”安無咎的下巴往身旁的沈惕那兒抬了抬,“就拿你沈惕哥哥做籌碼好了。”

南杉忍不住笑起來,被這麼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他以為沈惕一定會有意見。

可沈惕這家夥的腦子和彆人都不太一樣,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再叫一遍沈惕哥哥。”

吳悠耷拉著一張臉,一點也不意外。

安無咎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囑咐諾亞,“把他全押上。”

鐘益柔替那男人包紮完走過來,看眾人都打算去找空閒的賭桌。

“你沒收錢?”安無咎揶揄道。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貪財。”鐘益柔嬌俏地瞪了他一眼,“醫者父母心,我也會做慈善的好吧。”

“不過……”她又說,“剛剛那個男人告訴我一件事,就就當是酬勞。”

藤堂櫻立刻追問:“什麼事啊?”

鐘益柔的眉頭微微皺起,“他隻說,最好不要去兌換區。”

聽了她的話,安無咎看向那個站起來,獨自遠去的背影,他頭上是橙色分隊的帶子。

“你們先去找賭桌吧。”

安無咎打發他們離開,最終隻和沈惕留在原地。

沈惕問:“還是要去?”

“嗯。”安無咎轉身便朝著樓梯間走去,他知道沈惕會跟著,所以也沒攔。

樓梯上坐著幾個受傷的人,他們在這裡休息,但即便是不出現在大廳裡,隻要還存活於這個副本之中,他們就無法避免被當做籌碼的命運。

階梯上滿是滑膩的血,視線昏暗,安無咎往下走著,忽然感覺踩到了什麼。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人,隻是他四肢具斷,渾身染血,已經看不出人的形態。

即便是被他不小心踩了,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

怕不是已經死了。

他頭上係帶的反麵沒有完全被血浸濕,安無咎彎腰,扯過那半邊。

竟然是黃色的。

是馬奎爾隊伍之中的人。

他直起身子,目不直視地繼續向下,和沈惕一起來到了一層,按照標誌牌的指示,來到了一扇門前。

這扇巨大的門上繪製著一副創世紀的畫,當安無咎站在門前時,門自動打開了。

裡麵亮得有些晃眼,隻不過不是燈光,而是數不儘的璀璨金幣。

這些金幣被存放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容器裡是一盞巨大的裝置,看起來有點複古,像是早已消失的推金山遊戲機。

隻不過現在,這座機器是靜止的,那些數不清的金幣沒有推動,沒有從上至下掉落,隻是靜靜地躺在幣池之中。池中金幣的高度超過兩米,耀眼得很。

沈惕吹了聲口哨。

“這才有點賭博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