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以牙還牙(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1031 字 4個月前

時間一點點流逝。

紫隊的分數越來越高, 漲速驚人,幾乎是前四個小時的數倍。安無咎忍受著劇痛,坐在大廳冰冷的地板上, 睜著一雙眼,努力地望著眼前的屏幕。

“這不可能!”

藤堂櫻就在他的身邊,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他們的總籌碼怎麼可能漲得這麼快!”

“你覺得, 這麼好用的辦法,他會用幾次?”

聽到安無咎虛弱的聲音,藤堂櫻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止策反了我們組的人,還有所有組的人?是嗎?”

安無咎臉色蒼白,隻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隻看周亦玨一個人便知,他在“保皇”遊戲裡輸掉了那麼多籌碼值, 應當是不會剩有多少籌碼。

可他漲幅驚人, 籌碼值已經到了7000, 直逼現在的安無咎,是目前的個人第二。

不止是他, 連他的組員都一同在漲分,整個小組的分數越來越多,僅僅是此刻, 就已經甩開安無咎帶領的紅組近3000分。

周亦玨比馬奎爾聰明太多。

馬奎爾為了贏,采用的是集權手段,將全組人都視為自己的籌碼, 隻由他一人參與賭博。這樣一來,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就算黃隊不能成為最後的勝利小組, 他作為積分第一的人,也不會死。

但是周亦玨采用的是另一種方法,不從自身下手,而是瓦解外部敵人。

他一個一個地策反其他組的組員,裡應外合,並且慷慨地給每一個隊員賭博的機會,讓他們也能贏。

所以紫隊的團體分才會上漲得這樣快。

這一招,既為自己的隊伍囤積了籌碼,還鞏固軍心,潰散敵方,的確是殺傷力極大的招數。

但安無咎心中還存有兩個疑影。

第一,他們究竟是因為什麼條件而答應了周亦玨的要求。

安無咎想,在這個地方,每個人都是拿自己的生命作為籌碼,想活下來,就必須成為隊內第一的人。

周亦玨許下的承諾,無外乎就是在配合輸牌之後,給他們相應的籌碼作為酬勞,讓背叛者能夠順理成章成為隊內最後的贏家。

安無咎抬頭望去,不出所料,方才周亦玨組還多出近3000分,此時此刻,身居第一的紫隊就隻比他們多出一千多籌碼值了。

這麼塊就減少一半,不太正常。

除非是他們把這一半拿出來,兌換成了積分,作為酬勞交給了那些叛徒。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周亦玨深諳人心,對這些利用人性的東西信手拈來。

但還有一個問題,或者說,這種策反的方法還有一個弊端。

正想著,被安無咎安排出去的吳悠折返回來。看他的表情,安無咎猜到結果不好。

“無咎哥。”

吳悠回來之後,蹲在了安無咎的麵前,“我找到橙隊的隊長了,跟他說了隊裡可能會有叛徒的事,可他聽到了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安無咎其實猜到了。

而且他還想,其餘的幾個人得到的結果應當也一樣。

果不其然,鐘益柔和南杉也回來,得到的反饋與吳悠的相差無幾。

這就驗證了安無咎心中的想法,周亦玨在設局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安無咎所想到的弊端——隊長對籌碼的安排有否決權限。

一旦像安無咎這樣,被組內人背叛,隻需要將自己的籌碼權限關閉,就可以最大程度上減少自身的傷害。

如果每個組都這樣,他最多隻能得到第一輪賭局的籌碼,因為隻要繼續下去,隊長一定會關閉權限。

除非,那個叛徒就是隊長本身。

這些隊長心裡也很清楚,就算是拚儘全力,最終這六個隊伍裡也隻有團隊第一的隊伍能全員存活。

與其拚上半條命去爭那個可望不可即的第一,倒不如保住自己隊內第一的位置。

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待安無咎向他們說出自己的思考與判斷後,紅隊的其他人也明白了。

“原來如此。”鐘益柔冷笑一聲,“把隊內其他人的性命輸給其他隊伍,換一筆酬勞,這種損人利己的事當然會有人願意做。”

南杉點了點頭,“看來,周亦玨早已收買了除我們隊以外的所有隊長,包括馬奎爾。”

沒錯。

安無咎看向黃隊的方向。

這才是馬奎爾此時此刻還沒有出來鬨的原因。

但這也隻是暫時。

以馬奎爾的性子,眼看著周亦玨這樣猖狂,總會不平衡。

“無咎哥。”

聽到吳悠叫自己,安無咎回神,看向他,“怎麼了?”

吳悠抿了抿唇,“沈惕不見了哦。”

安無咎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我知道啊。”

吳悠的眼睛睜大了些,“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走之前還特意囑咐了我,我當然知道。”

“那……”吳悠又問,“你不擔心他嗎?”

當然擔心。

但是沈惕的能力他比誰都清楚。

安無咎原本不想說,可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帶來的副作用,他頭痛腦熱,一時竟說了出口,“我擔心啊,但我知道他很強,不需要我擔心。”

“隻是……我還挺慶幸的。”

聽到這兩個字,吳悠分外不解,皺起了眉,“為什麼?你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了。”

安無咎蒼白而美麗的臉在燈光下,如同一尊浸泡在金色日光下的白玉雕像,失去手臂的肩頭被包紮,隻有一團模糊的、被血浸染的紅。

很多時候,安無咎都有一種超出尋常人類的神性,是一種令人甘願信任和追隨的特質。

他冷靜得不像常人,也好得不像常人,但此時此刻,安無咎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種普通人類才會有的神情,像是虛驚一場,又像是劫後逢生。

“我離開這裡去一樓之前,還開玩笑說讓諾亞用沈惕做籌碼。”他垂著眼,睫毛微微顫著,如同兩叢即將飛離的蝴蝶。

“還好沒有……”

還好不是他。

安無咎隻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便覺得心痛,無法接受,仿佛沈惕的命真的拴在了他自己的心上似的,說不清到底誰欠誰的。

吳悠沉默了。

安無咎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潭靜水,隻有在轉換狀態的時候,這潭水才會掀起滔天大波。

可原來靜水流深,安無咎心中的最深處,早已裝下了一個人。

不過……他總感覺,安無咎好像不太能分辨自己的情感,像是有什麼障礙似的,明明和沈惕都已經那麼親密了。

“哎,像他那種人,命大得很,才不會隨便受傷呢。”吳悠故意這樣說,想寬慰安無咎。

南杉見他狀態比之前稍稍好些,便詢問道:“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看著周亦玨一馬當先,此刻已經超過了安無咎的個人籌碼值,藤堂櫻也有些著急,“對啊,周亦玨已經第一了。”

可安無咎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樣子,重傷令他更具一種脆弱而偏執的美。他四處望著,似乎在尋找誰。

“我知道。”

安無咎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