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孩童哭泣(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7654 字 4個月前

第109章

安無咎伸出手,撫上沈惕的臉頰。

儘管他沒有言語,也無法言語,但沈惕好像已經讀懂了安無咎的心。

他的心,始終和自己的牽連著。

“好冷。”沈惕握住安無咎的手,“我們回去吧。”

這座金字塔形的底座目測有三十米以上,又覆上厚厚的雪,攀爬起來十分不易,就在安無咎與沈惕即將攀上神殿之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悠遠而可怖的聲響,夾雜在狂嘯的寒風中。

安無咎猛地回頭,站在高處,目光所及儘是雪原,找尋不到聲音的來處。

“聽起來像是人的慘叫聲。”沈惕說完,又覺得可疑,“但又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人的慘叫聲怎麼會這麼大?”

安無咎也不得而知。

太像慘叫了,可即便這裡是一片死寂,人的聲音也絕不可能傳播這樣遠,這樣大。

更像是某種受刺的巨獸。

正思考著,那怪異的聲音又一次出現,這一次的距離越發遠了,此起彼伏。那聲音仿佛一枚尖銳物直刺入他們的太陽穴,令人渾身戰栗,不由得生出恐懼。

安無咎不知道遠方有什麼,他猜想是不是和血月一樣的災難,這個念頭令他想到了圓月時分的狼嘯,但又不同。

雪仍一刻不停地下落,仿佛沒有停歇的時刻,大地蕭條而冷肅,這幾聲怪異的“慘叫”聲平白給這個本就古怪的地方蒙上一層詭譎的陰翳。

安無咎的眼前浮現出方才雅西亞丈夫怪異的神情。

“無咎哥!”

聽到吳悠的聲音,安無咎回頭望去,發現他與南杉站在神殿前的空地,正對他們招手。

於是安無咎隻好放棄了那怪異的叫聲,隨沈惕回到神殿中。

由於神殿裡沒有食物,除了安德魯外的每個人都不得不下去到城內的平民中去獲取食物和水,但他們也不約而同地帶來了一些新的東西。

安無咎和沈惕得到的是一把尖銳的黑曜石刀,南杉和吳悠則是一個雕刻著許多繁複花紋的石盤,說是石盤,但並非是承裝食物的薄盤,而是類似石磨上方的沉重磨盤,盤麵的正中間有一處圓形凹陷,還鑿有一條凹陷進去的長條,連接正中心的圓和石盤的邊緣。

“這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放進去,然後流出來什麼。”藤堂櫻指著石盤說。

的確是,安無咎盯著石盤側麵,上麵雕刻的和神殿天花板上的繪圖一樣,有許多佩戴羽冠的戰士,還有蛇形的神。

太陽符號,蛇,這些都與沈惕息息相關。

安無咎轉過頭,凝視沈惕喉結上的符號。

“還有這個,”梅根拿出一根石頭雕刻而成的尖樁,約莫三十厘米。她將其放置在地上,“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的。”

“也是城民給你呢?”藤堂櫻問。

“嗯,我去的是一個老奶奶家,她說這是早就給我們準備好的。”梅根解釋道。

藤堂櫻點點頭,“我和鬆浦去的是一個老爺爺家。”

一旁的老於冷哼了一聲,對梅根說:“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她一定是邪.教徒。”

藤堂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轉過頭看向老於,“那你呢?你拿回來的又是什麼?”

老於的東西早就被他放在了地上,那是一個泥塑的球形物品,看起來並非是器皿,安無咎彎腰將其拾起,發現上麵有一些列成豎線的圓孔。

“這看起來像是樂器。”鬆浦守梨猜測道。

“這有什麼用?”藤堂櫻不解,他們拿回來的東西看起來都毫無關聯,也不知用處。

“還有那個架子。”吳悠指了指地上的另一個物品,是一件石頭打出來的架子,並不大,隻能放下一摞玉米,或是幾個瓜果。

“這個是我拿回來的。”楊策沉聲道,“一個老人交給我的。”

“我去的那戶人家也是隻有一個老爺爺,頭發花白。”諾亞仰著小臉,“他還對我說‘好久沒有看到我這麼活潑可愛的孩子了’。”

安無咎忽然意識到什麼。

他們來到這座水中城,好像的確沒有看到幾個小孩。

“這是他給我的。”諾亞指給大家看,“一個鼓。”

周亦玨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人,他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右手拎著麻繩串起來的許多麵具。

“給你們的。”

他遞過來,一個人一個。

“這些是城民給我的,他說這些是祭司用的,一個人一個。”

安無咎看著他,發現他拿回來的一共隻有十一個。

看來他們已經默認今天會有一個人死去,所以乾脆都沒有準備亡者的麵具。

風雪愈發大了,沈惕和鬆浦將石門重新合上,安無咎將他們從雅西亞那兒獲得的玉米餅也分給眾人。晨祭已經消耗了許多精力,眾人也對彼此充滿了猜忌和懷疑,誰也不願多說幾句。

老於是這幾人之中精神最緊繃的,這一點安無咎可以理解,他心裡認老於是場上的女巫,但就算不是,他是邪.教徒,在這種時候一定也會緊張,因為他和藤堂櫻總有一人無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換作之前的安無咎,他一定會忍受不到這些人死於聖壇,但現在他的心仿佛越來越硬,已經很難像從前那樣憐憫所有人。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戴著沈惕的手套,安無咎獨自靠在床頭睡去,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了一個巨大的怪物,渾身長滿了甲片般堅硬的黑鱗,每一片都泛著微微的褐綠色的光,而鱗片的正中心、每一片的正中心都是一隻寶石綠的蛇瞳。

那些觸手,蜷縮著、伸展著的觸手,在他的身後滯緩地舞動著、扭曲著,頂端是裂開的血紅色深淵,像是一種不疾不徐的狂歡,一種半凝固的舞蹈。

他仿佛是被困在了這黑暗的神殿內,在金色的高台上,巨大的怪物和神聖的祭壇,身後血一樣紅的火燒雲和仿佛垂憐他才落進來的霞光,一切怪異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