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交錯殊途(2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2345 字 4個月前

鐘益柔朝那頭望了一眼,看到他和沈惕,吊著的一口氣懈了下來。

吳悠聽了他的話,鬆開了絞死的觸手。

鐘益柔一瞬間感覺渾身都癱軟了,隻能靠著身後的貨架,一點點滑坐在地。

觸手鬆開,回收,安無咎看向了被吳悠攻擊的對象。即便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樣,但真的看到她的臉,安無咎還是不禁愣了愣。

楊爾慈差一點就被勒死,臉色蒼白,雙手扶住喉嚨,喘息著,用敵視的眼神看向安無咎。

沈惕直接用槍舉著她,“你爸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連吳悠都懵了,拿觸手搡了一下沈惕。

[你查戶口嗎?]

沈惕差點翻白眼,瞥了一眼鐘益柔,“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對著她喊了楊爾慈啊,那我問她名字有什麼意義。”

坐在地上的楊爾慈冷冷地望著他,似乎不打算開口,也拒絕配合。

大致看了看她的特征,安無咎就判斷出,眼前這

個楊爾慈恐怕是另外一個人。

是敵是友,都不一定。

安無咎略微低頭,俯視著眼前的楊爾慈,露出一個很淡的笑。

“你在冷藏室裡聽到的就是我們的聲音。”

果不其然,這句話一出,她的表情就變了。

安無咎半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繼續說:“放心,我們沒有殺她,她目前還活著。”

楊爾慈隻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可怕。

他是笑著的,表情很淡,但不知為何,給她一種心機深沉的感覺,笑容裡透著森冷。

見她不說話,安無咎歪了下頭,“不過我們在冷藏室裡留下了一個小東西,如果你配合我們,那個東西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否則的話,”安無咎麵無表情地伸手,在他與她之間虛握成拳,然後突然張開,伴隨著他小聲的擬聲,“砰。”

他的這副樣子把鐘益柔都嚇到了,距離他分裂的狀態已經過去很久,她很少再見到安無咎威脅彆人。

甚至和以前那種瘋樣都不同,現在的安無咎瘋起來,是相當冷靜的,瘮人得多。

果然,麵對這樣的心理壓迫,眼前的楊爾慈也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

“楊策。”她抬眼看了看沈惕,“我爸的名字。”

沈惕挑了挑眉,“還真是一樣的。”他放下槍,從口袋裡拿出一根剛剛找到的棒棒糖,撕開包裝袋塞進嘴裡。

沈惕對著她指了指鐘益柔,含混不清地問,“你認識她嗎?”

楊爾慈沒有看他所指的方向,不為所動。

沈惕拿出棒棒糖,頓了頓。

“她是你老婆啊。”

鐘益柔本來緊張得要命,突然聽到他這一句,一下子被氣到,抓起手邊的東西砸向沈惕,“正經點可以嗎?都什麼時候了……”

安無咎也坐到地板上,麵對短發的楊爾慈,“冷藏室的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樣吧。”

“是。”楊爾慈承認了,“完全一樣,你們身邊也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吧。”

安無咎點了點頭,“你多描述一些關於你的事,比如在聖壇裡參加了多少場,分彆是什麼遊戲,你的職業,你的住所……等等,越多越好。”

楊爾慈原本是不想說的,但她想到了麵前這人剛剛的樣子,感到了威脅,於是還是說了。

根據她的話,他們知道,這個人和楊爾慈的生平是完全一樣的,從出生到父親的離去,都完全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進入聖壇之後的部分,她經曆過收容中心的遊戲,但從未遇到過沈惕和安無咎,而是另外的人,其中包括鐘益柔,甚至還有南杉,因為在她的描述中有一個道士。

除此之外,她從聖壇回到現實所遭遇的也不一樣,從收容中心那一場返回現實後,她半夜睡醒,公寓起了火,所以她的手上才會有燒傷,並且那天之後,她就剪掉了頭發。

在她的描述中,她已經和鐘益柔確定了關係,是她主動的,並且她的

父親沒有死,在雙月出現之前,她甚至已經已經定位到父親的位置,隻差去那裡找到他。

所以她是在去父親藏身之處的路上,進入這個現實逃亡副本。和他們不同,她和一個朋友初始化時是在一起的,可他們逃亡的過程中,卻發現了和朋友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那個人先是向他們求救,後來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一起同行的時候,趁她去找新武器的身後,殺了她的朋友,那個人的另一個自己,偷走了她的飛行器。

她獨自一人,陷入無止儘的悔恨與危險中,而等到她好不容易,浪費了好多時間,在一片混亂中找到鐘益柔的時候,她已經被汙染物咬住了脖子。

太遲了。

她看著鐘益柔逐漸失去人的模樣,但卻動不了手,掙紮到最後,她也隻能把她捆起來,偷了輛能裝下汙染物的車,將鐘益柔載到沒有人的地方。

這一夜她沒有闔眼,不斷地換地點,汙染物不進食就會發狂,她把自己的手臂割開,喂給她血,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直到她找到這座超市,才放下心。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的汙染物是她控製不了的。於是拿完藥品回來的她親眼看到,曾經的戀人,如今的怪物,殺了前來超市避難的人。

楊爾慈已經精疲力竭,她用鐘益柔曾經教給她的麻醉方法,用最大劑量的麻醉和鎮定藥劑穩定住她,鎖起來,給她生肉,像飼養野獸一樣將她留在身邊。

他們來的時候,她正想辦法聯係父親。處在二樓監控室的她發現了他們幾個的存在,尤其是他們身邊的汙染物,竟然好像可以被控製。

楊爾慈不理解,也覺得不可思議,於是從監控室離開,悄無聲息地去找那個龐大的汙染物。

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再看到鐘益柔正常的模樣。

但她就是看到了,還看見她和汙染物說笑,用手摸他的觸手。楊爾慈沒辦法不想到那個殺了她朋友的人,也是一模一樣的麵孔。

當時她就告訴自己,遇到和鐘益柔一樣的人,一定要殺了她。

否則她一定會被迷惑的吧,畢竟是同一張臉。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聽完這個短發楊爾慈說的話,沈惕叼著棒棒糖,長長地嗯了一聲,像是在思考,然後突然說出一句結論。

“該不會是平行時空吧?”

有完全不同的部分,也有重合的部分,的確很像是平行時空存在的人,儘管這個理論還沒有被真正證明。

但安無咎也覺得不意外,這種時候了,什麼科學不科學,隻要是在聖壇裡發生的,多玄的都有可能。

但這個平行時空,又仿佛和他認知裡的不太一樣,不是完完全全平行的。以楊爾慈的生平經曆來看,前麵很長一段時間,這兩個她都是一致的,像是重疊的世界。

從進入聖壇之後,開始出現了分叉,變成兩條歧途。

他忽然想到天上的兩個月亮。

這是不是意味著,

現在這一整個世界,是兩個重疊交錯的空間。

他們這一刻腳踩的這片土地,很可能都不是自己所屬的時空領土。

“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眼前的楊爾慈冷冷望著他的雙眼,“夠了嗎?”

安無咎站了起來,也伸手拉她,但對方並不領情。

“這個還給你。”鐘益柔把那把□□拿出來,遞給她,但遞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從那包東西裡帶出一個止痛繃帶,她又連忙抽下來,塞回自己口袋裡,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我剛剛自己找到的,還挺貴的……”

楊爾慈盯著這把手.槍,靜了一會兒,又抬眼,凝視鐘益柔的臉。

鐘益柔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對方先她一步。

“還真是像。”

一樣的貪小便宜和貪財,一樣的心軟。

短發的楊爾慈拿走她手裡的槍,麵無表情地說,“你把槍交給要殺你的人手裡,不怕我現在動手?”

鐘益柔笑了笑,搖頭,“換做是我喜歡的那個楊爾慈,也不會殺掉你喜歡的鐘益柔。”

“這一點,你們是一樣的吧。”她說。

聽過這一個楊爾慈講述的故事,關於她們兩個人的故事,鐘益柔忽然間釋懷了。

就算那個屬於她的楊爾慈離開了,她也不那麼遺憾了。

原來她在另一個時空裡,也愛著自己,這是多幸運的事啊。

楊爾慈的帽子向後落下去,露出那頭藍黑色的短發。明明臉一樣,但又好像不太一樣。

她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安無咎注視著她的背影,突然間開口。

“我沒安定.時.炸.彈。”

對方腳步一滯。

“還有一件事。”

本質上,她也是楊爾慈,是他的朋友。

安無咎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