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包圍埋伏(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2427 字 4個月前

時間不多了。

鐘益柔、吳悠和南杉謹慎地按照指示將火.藥埋伏到相應位置, 沒想到正麵和一隻正在搜捕他們的汙染物相撞。為避免熱武器的聲音引起注意,南杉拔劍打算處理,可鐘益柔卻奪去他手中的劍, 毫無猶豫地向前。

“益柔!”

南杉想阻止她,得到的卻是鐘益柔堅定的眼神。

“我要去。”鐘益柔的聲音略微有些抖,“讓我被汙染, 我可以被無咎控製, 這樣我就不是一個需要你們保護的人了。”

“但是無咎現在不在……”

“可以的。”鐘益柔直麵汙染物, 頭頂的理智值不斷下降, “上一次不也是隔空就成功了。”

“如果沒有成功, ”她舉起劍,眼中是果敢與堅毅, “你們就殺了我。”

她感覺自己的理智逐漸被碾碎,連眼前的汙染物都變得模糊和搖晃,世界像是出了故障, 一切都是混亂的,她看見了父親的死,看到了那場大火,記憶裡痛苦的碎片被挑揀出來, 再一次紮上心頭。

直到這種強烈的混亂感到了巔峰。

她仿佛看到了楊爾慈的笑容,交錯呈現著她死亡的樣子。

最後。

吳悠又一次親眼看到鐘益柔的軀殼膨脹、不斷畸變, 從人類變成巨大的汙染物。

他下意識抓住了南杉的手腕。

一定要有意識啊。

南杉低頭看了眼吳悠的手, 頓了頓,告訴他,“不要擔心,應該是能成功的。”

下一秒,他們看到鐘益柔將準備發起攻擊的汙染物擊倒, 用利刃般的鋸齒口器穿透了對方的軀體,將其撕裂。

這一番搏鬥之後,她回過頭,轉過龐大的身軀,遠遠地看了兩人一眼。

吳悠的眼眶有些發澀,他明明聽不懂她現在的語言,但一個對視卻好像什麼都懂。

平時那麼愛漂亮,旗袍裙子都要換著花樣穿,為了他們,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讓自己變成怪物。

如果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她還會變成以前的樣子嗎?

這些令人痛苦的問題在心中盤旋,想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吳悠喘不過氣。

其實他們不一定有以後吧。

想到這裡,吳悠略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對鐘益柔擠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

南杉卻給鐘益柔比了個大拇指。

他們站在原地,以為鐘益柔會回來,卻不成想她轉頭離開了,一步一個腳印,重重地踩在這片土地上。

“她要去哪兒?”吳悠想跟上去,但被南杉阻止了。

“估計是去幫忙了。”南杉低聲說,“就無咎和藤堂小姐,應該不夠的吧。”

聽到這句話,吳悠也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沉默著,和南杉一起按照計劃排布埋伏。

南杉也比以往沉默許多,他向來是有很多玩笑的,也喜歡在後麵一個人自顧自地調侃,儘管很多話都隻會讓吳悠覺得他不靠譜。

和某個人一樣不靠譜。

想到這裡,吳悠忽然後知後覺抬起頭,感覺不太對勁。

“怎麼了?”並肩蹲著的南杉看向他。

吳悠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少了個人。”

“你說爾慈嗎?”南杉問。

吳悠否認說,“不是,我是說,我剛剛想起一個人,就在嘴邊了,但是又記不起來……”

南杉看著他皺眉的樣子,苦大仇深,一下子笑了出來。

“應該是不太重要的人吧。”

吳悠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是吧,我感覺有一點重要……”

但為什麼會沒有印象呢,自己的記憶裡不至於這麼差。

這個程度聽起來有些微妙,南杉笑了笑,低下頭,用草和枯枝掩埋住火藥,“有我重要嗎?”

聽到這句提問,吳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秒。

南杉拍了拍手,抬起頭對吳悠笑笑,“開玩笑的,小朋友不要這麼嚴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在這件事上較起了真。這輩子南杉都沒有太認真過,否則他根本沒辦法活下去。

沒辦法和丟棄自己的人較真,沒辦法和不相信自己信仰的人較真,沒辦法和不公正的命運較真,不如糊塗一點,本來也打算一直糊塗下去,至少做個看起來樂嗬嗬的笑麵佛,誰也不得罪,也不用交付真心。

反正他是個從出生就撿回一命的幸運兒,不能索取太多。

但和這些人經曆了這麼多考驗和危難,南杉覺得自己也變了許多。

插科打諢的外表漸漸無法掩飾他的本來麵貌,難得地產生了欲求,儘管他也知道不合時宜。

可現在畢竟都快到世界末日了嘛,不說出來,好像又有點可惜。

但真的說出來……

埋頭努力埋伏的他,忽然在一片寂靜中聽到吳悠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帶著點他平時不好意思時就會出現的鼻音,像重感冒的小朋友。

“我想了一下,還是……你比較重要吧。”

南杉有些意外,他轉過頭,可同一時間吳悠也把頭轉過去看彆處,嘴裡還說著,“彆看我,快點乾活,不然那頭另外兩個我們提前埋好了還得來幫忙……”

南杉笑了笑,“那我可以說話嗎?”

吳悠僵硬地把頭轉過來,抓過一把枝葉,含混吐出兩個字,“你說。”

南杉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認真,他幾乎從未用這種語氣說話。

“其實我不想說的,不過以後可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吳悠的手頓了頓,心跳也跟著停了一拍。

他轉過臉,下意識去看南杉。

誰知道南杉卻露出一個笑,兩手一拍看向泛白的天空,“現在是24號早上6點10分。”

“這樣吧,如果我們還能看到10月25日早上的太陽,我再告訴你吧。”

“嘁。”吳悠翻了個白眼,獨自低下頭繼續做事。

南杉臉上不正經的笑也漸漸斂去,將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再一次掩埋心底。

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沒有比較,不需要比較。

·

藤堂櫻手持沉重的機.槍,但她已經感覺不到肩膀的酸痛,隻顧著觀察四周圍的動靜,草木皆兵。

“無、無咎……”她有些不習慣地開了口,又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哎,我怎麼感覺沒有人啊?”

剛說完,前方忽然一陣窸窣響動,藤堂櫻立刻舉槍,對準來處,看到的卻是一隻龐大的汙染物。

她的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可下一秒,身旁的人抬手,將她的胳膊往下按了按。

藤堂櫻也發現不對,不遠處的汙染物完全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相反,她正一步步平和地朝他們走來。

藤堂櫻忽然發現,汙染物身上破碎的衣服布料很眼熟。

“鐘小姐……”

她放下槍,朝汙染物走去,“是你嗎?”

鐘益柔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是自顧自停了下來,皮膚上的每一隻眼睛同一時間轉了轉,看向他們。

安無咎站在藤堂櫻的身邊,臉上戴著一隻機械觀音的麵罩。

她莫名覺得熟悉,但又回憶不起來,身為汙染物的她思緒是混亂的,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才能從中搜尋出正確的思考路徑。

[無咎,你怎麼戴上麵具了?]

奇怪的是,這次安無咎沉默了很久,像是和她斷開了內心的聯係。

過了好一會兒,鐘益柔才聽到安無咎的心聲。

[你被汙染了?]

鐘益柔沒有否認。

他們之間的沉默逐漸走向悲觀的時候,安無咎再一次開口。

[我會儘全力的。]

兩個人類,一隻汙染物,不相稱的夥伴走在這條隨時可能喪命的林中。

“之前說好了倒計時十分鐘的。”藤堂櫻確認了一下手腕內側的時間,“還有三十秒。”

戴麵具的安無咎點了點頭,拿起槍。

“對了,你也穿防彈衣了吧?”她看向安無咎,“隻有這一件,不穿在你身上就浪費了。”

安無咎點點頭,歪頭向前開了一槍,槍聲在寂靜的死亡森林中傳開,形成悠長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