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高峰已過,有保安過來繞了一圈,拿眼角打量上下老人。
老人唯唯諾諾起身,慢慢把紙板折起來,和破碗一起裝進背包,背上背包,招呼江東離開了。
臨走之前,江東看了這位保安一眼。
他知道,保安其實一早就在了,但是到現在才過來攆人,看來是跟老人形成的默契了。
他沒有權利一直讓老人在這裡乞討,隻能在職權範圍內,儘可能讓老人多呆一會兒。
老人帶著江東,換了一個人少的天橋,然後繼續乞討。
這裡有幾個乞討者,有老有殘,而且都和老人相熟。
老人坐下後,他們互相開著玩笑,還用眼睛打量著江東,直到老人說這是自己收養的狗,才把眼睛挪開。
有幾個人還用自己的黑手,來摸江東的腦袋。
江東低頭躲開了,這幾個家夥身上有狗的血腥氣,以前肯定吃過狗。
天橋上行人不多,江東故技重施,躲到了老人身後,用衣服蓋住自己,然後躺在那裡打盹。
今天天氣不錯,有太陽在天空照著,讓人暖暖的,江東睡得很舒服。
老人精神還不錯,有時候跟旁邊的人聊天,有時候歪著頭眯一會兒。
中間的時候,老人從背包裡拿出一個裝滿水的塑料瓶子,擰開蓋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湊到江東嘴邊,又讓江東喝了一口。
這瓶水是早上出發的時候,老人在河水裡裝的。
天橋上的人很少,半個中午,老人隻收獲了兩枚5美分的硬幣。
臨近中午,老人收拾東西,跟乞討者們告彆,帶著江東離開了。
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老人數了數一上午的乞討收入,也才1美元60美分。
老人左右看了看,然後解開衣服,從最裡麵的兜裡,拿出了一小疊錢,大概有三十多美元的樣子。
這應該是老人的全部積蓄。
他小心翼翼從裡麵拿出1美元,然後又看了看腳下的江東,一咬牙,又拿出了40美分。
湊夠3美元,老人把剩下的錢再次放進了裡衣的兜裡。
收拾完畢,老人帶著江東來到大街上,找到了一家裝修一般、門麵很小的漢堡店。
“老板,兩個漢堡,最便宜的那種。”老人遞過去3美元。
最便宜的漢堡,隻有幾根菜葉和一片薄薄的肉,價格1.5美元一個。
沒過一會兒,漢堡包好了。
老人帶著江東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亭子,然後一人一狗分享了兩個漢堡。
下午的時候,老人回到了貧民窟,找到了那家大型超市,然後就在躺椅上躺下了。
這個躺椅,正好就是當初江東遇到他的躺椅。
江東則是在公交車站的背後躺下了。
老人在這裡一直躺到了晚上,才去超市裡麵買了兩塊最便宜的乾麵包,又跟江東一人一條分享了。
晚上的時候,就回到河邊的“家”,一人一狗躺在“床”上休息了。
就這樣,一人一狗過起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白天乞討,晚上則是在“家”裡就寢。
一開始的時候,江東還擔心懷特或者警察來尋找他,所以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趕緊往老人的寬大的棉襖裡鑽。
但是一直沒有。
再後來慢慢的,江東就不那麼在意了。
一個月後,江東曾經去馬戲團所在的地方看過,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了。
江東不知道馬戲團去了哪裡,但是至少,懷特多半不在這座城市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