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揚。
有日子沒有見到張揚了。
“東子，你能過來一下麼。”電話裡的聲音很低沉，絲毫不像是張揚，帶著一種壓抑的沙啞：“我破產了。”
破產了？
怎麼會？
江東記得，上次見到張揚的時候，這家夥還雄心壯誌，要給服裝店做宣傳。
怎麼突然之間，就破產了呢？
不過電話裡的聲音，真的不像是假的。
江東伸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直奔張揚的店。
張揚在電話裡告訴江東，他現在在店裡。
出租車穿行過半個城市，然後停在了張揚的店的門前。
江東下車，走進店裡。
店裡沒有開燈，顯得光線灰暗。江東隻是看到，張揚一個人，坐在店中間的沙發上。
除此之外，原本豪華的擺設，考究的飾品，以及各處懸掛的樣品都不見了，隻剩下張揚一個人，衣衫淩亂，領口開著，無神地坐在那裡。
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幾瓶易拉罐。
江東走進店裡，四處看了看。基本上隻剩下了裝修，其他的東西，都拿走了。
看來服裝店，是徹底地黃了。
走到張揚身邊，張揚用無神的眼神看了江東一眼，沒有說話。
江東側身，發現店裡沒有彆的座位了，於是把小桌上的空易拉罐掃到地上，然後自己開了一瓶，仰頭喝了起來。
張揚現在情緒不高、心情不好，江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彆太難過？
從頭再來？
節哀順變？
好像都不太好，還不如一起喝一杯。
張揚看到江東來了，眼神中有了點生氣，他拿起一瓶易拉罐，跟江東碰在一起，然後一仰頭，灌下一大口。
或許這些時候，張揚要的不是安慰和憐憫，而是一杯酒。
一直喝了三罐酒，江東感覺自己都快坐不住的時候，張揚才放下手中的酒杯。
“說說吧。”江東低聲道。
張揚苦笑了一聲：“其實，有些事情，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一個所謂的塞浦路斯藝術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居然淪落到去給公司設計足球運動服。”張揚低頭，盯著眼前的易拉罐，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這豈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這個風格差異的程度，比流浪地球跑的還遠吧？”
所以破產的原因，跟佟倩有關係……江東喝了一口易拉罐裡的酒，忽然想起來，好像張揚跟佟倩結識，還是通過自己來的。
不過這件事情，完全是出於張揚下意識的撩妹習慣，江東不會為此背上什麼心理負擔。
隨著張揚絮絮叨叨地說出來，江東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其實關於商店經營的部分，江東並不懂，也不好插嘴。不過大體的緣由，江東倒是聽懂了。
佟倩設計的服裝，風格比較清新，氣質比較輕快，麵向的群體是那種剛步出大學校門、初次進入職場的女性。
定位是沒錯，但是在價格上，卻不是她們這個群體能夠承受的區間。
這就形成了一個經營理念和市場需求之間的衝突。
但是很可惜，設計師和經營者，都是菜鳥。
佟倩設計的過於自我，價格也過於自我，張揚隻覺得好的商品必然會有人買，卻忽略了男朋友和普通顧客的角度，並不一樣。
所以服裝店的破產，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