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空軍司令馮庸,少帥的拜把子兄弟,”侯七又是一拳砸在馬六肚子上,“我跟你說,你小子攤上大事兒了。你這次殺的是少帥的人,還連帶著傷了英國人,十條命都不夠槍斃的。”
馬六解釋道:“那洋人不是我開的槍。”
“不是你,也是你的同夥!”侯七說,“老老實實把幕後凶手供出來,有了真凶,你才能變成從犯,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狗命!”
馬六高呼:“我不能說,杜老爺是我的救命恩人!”
“杜老爺?”侯七笑問。
馬六眼珠子一轉:“我是絕對不會供出杜老爺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也是個操蛋貨!”侯七哭笑不得,揮起拳頭把馬六打暈,然後跟拖死狗一樣拖走。
沒走多遠,巡捕房的華人巡警也聽到槍聲趕來,將侯七團團包圍道:“不許動!”
侯七扔掉手槍,舉起雙手說:“我是馮庸馮司令的侍衛,今天閒逛的時候碰到刺殺事件,凶手就是這個被我打暈的人。”
……
褚府。
副官飛快地衝進屋稟報:“二爺,杜笑山的人動手啦!”
“哈哈哈哈,”褚玉鳳得意大笑,“他奶奶個熊,讓俺等了好久。把人打死沒有?”
副官語氣猶豫道:“不清楚,周赫煊跟他的隨從都中槍進了醫院。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把話說完,彆跟個娘兒們似的。”褚玉鳳不耐煩道。
副官低聲說:“二爺,跟周赫煊同行的還有個洋人,那個洋人也中槍了。而且,那個洋人是租界的名醫,連英國總領事都找他看病。”
“什麼!”
褚玉鳳大驚失色,把手裡的茶碗砸到地上臭罵:“這個杜笑山,儘給俺找麻煩,洋人是他能惹的嗎?”
副官說:“二爺,這事得早作打算,把咱們摘出來。”
褚玉鳳在堂屋裡走來走去,反複思量後說:“你去讓常之英把杜笑山抓起來,判他個貪汙瀆職、挪用善款,儘早槍斃了!”
“是,卑職馬上去辦!”副官領命離開。
“等一下,”褚玉鳳咬牙道,“不用讓法院判了,抓人的時候直接擊斃,就說是拒捕抗命。”
本來褚玉鳳是不想做這麼絕的,但此事已經牽涉到英國總領事,他必須果斷斬掉線索。絕不能讓杜笑山把他供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這就是民國的軍閥,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視國人性命若草芥,卻對洋人畏之如虎。
……
杜府。
杜笑山不可置信地看著心腹,語氣顫抖道:“怎麼會傷到洋人?馬六誤我啊!”
心腹解釋說:“好像不是馬六打傷的,有人在房頂上埋伏了槍手。”
“是褚玉鳳!”
杜笑山麵色猙獰道:“肯定是他,褚玉鳳這損種信不過我,自己也派了槍手去刺殺。”
“老爺,現在怎麼辦?”心腹問。
杜笑山混跡江湖多年,卸磨殺驢的事情見得太多,當即說道:“拿衣服和假發來,我要喬裝去租界,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杜笑山去租界做什麼?
當然是尋求洋人保護,他派的人隻打傷了周赫煊,洋人中槍跟他沒關係,杜笑山不願背這個黑鍋。
至於周赫煊那邊,杜笑山提前示警,也算結下了善緣,說不定還能得到原諒。畢竟,他是受褚玉鳳支使的,本身跟周赫煊無仇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