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將他已完成的諸事都告訴李觀一。
明日四強角逐出來之後,七王會邀人赴宴,皇帝也會和群臣一起進行大祭前的儀式,聽聞中州大皇帝的使臣已出發了,不日就要抵達此地。
“而且,明日夜間有雨。”
“雨會衝刷掉絕大多數的痕跡。”
李觀一道:“你怎麼知道?”
破軍微微一笑,回答道:“天時地勢水流物產,這難道不是謀士的基礎嗎?在下武功尋常,平平無奇,總有些其他擅長的地方才是。”
李觀一道:“先生大才。”
破軍嘴角勾了勾,然後伸手握拳抵著嘴唇,淡淡道:“尋常之事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第二戰,夜不疑對戰宇文化。
宇文化比起夜不疑也年長了足足五歲。
都是名將的子嗣後代,五年的時間,代表的是從少年到青年的跨度,夜不疑穩紮穩打,雖然沒有獲勝,但是卻也將自己的實力和氣度彰顯淋漓儘致,不曾在氣勢上弱了。
宇文化道:“夜馳騎兵統帥之子,確實有三分手段。”
“他日戰場上,我等你率領夜馳騎兵奔馳。”
夜不疑漠然道:“你會看到的。”
八進四四強賽的前兩戰,無論輸了的還是勝過的,都有氣度,禦儘兵戈環抱雙臂,依靠一側的樹木,雖然隔了很遠的距離,他也可以看到那皇帝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揚名啊。
但是,人心難測。
禦儘兵戈屈載事自語道:“豺狼也是有自己的氣魄的,這樣的戾氣,在江湖和沙場上可以展現出自己的才氣和天賦,在陰謀之中,可以如魚得水,但是你一定要讓充滿戾氣的狼登上天下。”
“在天下人的眼中,去和虎豹爭鋒。”
“你未曾想過,年少一輩裡麵,也是英豪輩出嗎?”
“縱然武功不如傾力培養出的他。”
“但是這樣的氣魄,將帥之氣,遠比武功難得。”
屈載事不屑一顧。
第二日的時候,擂台的周圍多出了許多的江湖人,是為了劍聖之孫胥惠陽而來的,畢竟是天下十年一度的大事情,陳皇又說,要與民同樂,觀看之人,自然很多。
“那位就是名俠榜第三十四的小劍聖麼?”
“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度儒雅啊。”
“聽聞他一身的絕學,兼具三家劍道之精華,這幾年都沒有真正出手,名號仍舊響徹江湖,都說是劍聖一係最有可能接過聖這個尊號的存在。”
“是啊,劍聖這一脈,他這一輩裡麵,才氣人品他為首。”
忽然有江湖客歎息:“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
“自是可惜,劍狂慕容龍圖,縱橫天下,而今年老卻固守於一城,兩國拿江南十八州為棋子廝殺,慕容家子弟也付出很多,犧牲不少,難以遊曆提升。”
“年輕一代裡,恐怕沒有人能守住【狂】這個尊號了。”
江湖客們緘默,但是也是膽大,竟然敢在這裡說這樣的話。
有一人按了按眉心,一手握著刻刀,一手握著竹簡書卷,道:“如果小劍聖今次可以在陳國大祭上奪魁的話,名號應該還可以更加響亮,足以踏足前三十的領域了。”
名俠榜是而立之年前的江湖新秀。
前三十,基本都是年少時如同胥惠陽一般的才氣縱橫。
而今經曆歲月打磨,皆已到二十七八。
修為境界,都非小他們十歲的胥惠陽可比。
有人好奇:“不知道,和他對打的那位少年金吾衛,能打得怎麼樣?”
提了刻刀的男子回答道:“不可能的。”
“那金吾衛充其量,有幾分蠻力,但是武道境界也就第二重,雖然在這個年紀算是相當不錯,但是和第三重的胥惠陽相比,差距還是巨大的。”
“他若是能支撐個三十回合就算不錯。”
“撐五十回合,都有能登上名俠榜末尾的實力了,不過都是神將榜的影響,名俠榜也是要看做過的事情,才能確認排名,以讓江湖群雄參考,有這個實力,沒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也難以上榜的。”
這男子是天下第一樓客卿之一,搜集天下江湖奇聞軼事。
有好事者道:“哈哈哈,說的是,不過你不去排列一下美人絕色榜嗎?聽聞有一個少女,麵容秀美,天真浪漫,足堪上榜的。”
男子皺了皺眉,回答道:“我知道。”
“伱說的是薛家的那個小姑娘。”
“如芍藥牡丹,年少美麗,可惜,絕不可能上榜的。”
這位天下第一樓的客卿咧了咧嘴:“最高的江湖宗師榜,代表著而立之年後縱橫天下的江湖風雲榜,還有而立之前少年意氣的江湖名俠榜,這三個榜單,求的是名,列的是武,也就罷了。”
“你可知絕色榜上,隻有兩類人。”
“一者,天下絕色,而沒有大勢力在後庇護,由不得不上榜。”
“第二,天下絕色,有勢力庇護,要借這個江湖絕色榜在江湖揚名。”
“那位大小姐,雖還年少,也已可上榜,但是她背後是商會遍及列國,財可通天的薛家;家中那位薛道勇老爺子,不在江湖宗師榜,但是一身武功,可以射出一箭,洞穿五十裡外山川。”
“那是已活了兩個甲子的武夫。”
“總是說自己年老體衰,不行了不行了,結果前兩個月和神將榜三十四的越千峰在外麵打得天崩地裂,屁的年老體衰。”
“登上絕色榜,自有名氣和麻煩,而薛家大小姐不需要名氣,更討厭麻煩,若是登榜,或許第二日,薛家薛道勇就來登樓了,這樣隻會惹來麻煩的事情,還是不要為好。”
“當年慕容世家也有一位,是慕容龍圖的外孫女。”
“就登了美人榜前十,結果短短三日之內,劍狂和太平公次第登樓,樓主都哭笑不得,隻好將她撤下了,反倒是另一位,是慕容龍圖的孫女卻覺得這個很有趣,一定要上榜玩玩看。”
旁觀者訝異,道:“你怎麼這樣清楚?”
這位天下第一樓的客卿塗勝元咧了咧嘴:“當年,我排的。”
於是眾人無不肅然起敬。
塗勝元道:“此次我可不會看錯了。”
“那位金吾衛,李觀一,斷不可能贏的,我賭他能糾纏三五十個回合,若是輸了,我將這一卷竹簡吃下肚子去!”
眾人稱讚他的眼力,而比武擂台,也已成了,皇帝也來看這一次比武,七王,應國薑高,薑遠,都在上首,而左側是薛家老頭子和薛貴妃,右側則是澹台憲明和皇後。
因為這樣多的人,所以今日第一戰來的人,竟然是這幾日最多的,熱烈吵鬨,隱隱然這胥惠陽和李觀一之戰,倒是有了說不出的聲勢,勢必比最後一戰都來得厲害。
皇帝垂眸,神色平和。
胥惠陽的武功他認可。
李觀一隻要速敗。
這因為他們兩個人彙聚起來的聲望,就會順勢落在他的兒子身上,這其實也在他的預料判斷之中。
一身白衣,墨色玉簪的胥惠陽背著劍匣站上擂台。
李觀一和夜不疑,周柳營等金吾衛的朋友一一對拳,然後提起戰戟,踏上了擂台。
胥惠陽道:“今日之戰,李兄,請了。”
李觀一提起兵器:“請。”
胥惠陽微微一笑,並不出劍,隻是以劍指出招,劍氣彙聚,朝著李觀一攻來,這一招速度極快,是知道李觀一未曾開了目竅,所以打算以快打快,速戰速決。
但是他的動作一滯。
強烈的破空聲音幾乎如同雷鳴。
一道殘影劈斬下來。
戰戟極為精準,點在了那一道劍氣上。
劍氣破碎,化作純粹的氣機,掠過李觀一,他的手臂衣裳被切開,胥惠陽看到自己的劍氣落在李觀一的手臂上,隻留下了一個白色的痕跡。!!!!!
胥惠陽瞳孔驟縮。
下一刻,沉重霸道的戰戟已經劈下,胥惠陽清晰無比地看到了這一招的軌跡。
但是,極致的力量,帶來極致的速度。
看到了。
不代表能避開。
感知得到,更不代表能接下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