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月明(2 / 2)

胸口鈍痛,是種隔山望海的無奈。

他嗯了一聲,又是半晌無語。她難免灰心,沉重得

幾乎摒棄呼吸。他沒有話要同她說,果真是路過麼?他想走,怎麼挽留得住呢!

手指逐漸失了力氣,僵硬而遲緩的節節鬆開。她低聲哽了哽,既然不能有結果,何必一再給她希望!他殺個人可以毫不遲疑,對待感情卻如此的優柔寡斷。

“以後彆再來了…”她慘淡一笑,“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下次的,既然下了決心,就不要半途而廢。我會努力愛上藍笙,畢竟他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眉攏得更緊,所有思想叫囂著不要愛藍笙。他承認自己自私,他不能接受她的心被另一個男人占據。矛盾、痛苦、焦躁不安。明明知道不可以,但他控製不住自己。他身心俱疲,被她折磨得近乎瘋狂。

他抬手撫摸她的唇瓣,顫抖著,“求你不要說…”

她淚眼迷蒙地望著他,“容與…我不要叫你舅舅了,這個該死的稱呼,把我害得這樣苦!”

他早就知道她在背地裡練習叫他的名字,可是真正親耳聽見,又是另一番非比尋常的悸動。她跨過鴻溝,彼此近了很大一步。她比他勇敢,花樣年華的女孩子,有異於常人的決然。

她帶著奮不顧身的姿態棲進他懷裡,他在道德上抵觸,情感上卻抵擋不住。

然後是唇與唇的交彙,說不清楚的,仿佛是心照不宣,自然而然地發生。和所有深愛的情侶一樣,根本不需指引,是一種本能。循著溫暖去,碰觸、深入、無儘地索取。

他把她壓在背光的一側樹影裡,專心致誌,仿佛在完成一項最偉大的工程。他從未嘗試過男女情事,兩性關係上有不輕不重的潔癖。以前同僚聚會雖有耳濡目染,到底沒有親身嘗試過,不知道這裡頭有多少令人神往的東西。

他隻是吻她,帶著所有難以言說的愛意。知閒和藍笙早就不在考量之中,他憎惡這一切。他的愛情要顧慮那麼多,誰都可以來指手畫腳。越禁忌越癡迷,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真實的唇齒相依,最親密的接觸。舌尖抵著舌尖,呼吸連著呼吸。他知道這輩子沒辦法把她從生命中剔除,不再是脆弱幼小的孩子,是女人,成熟而嬌媚,讓他神魂顛倒。

他的手指在她散落的發間穿梭,撫她光致的下顎和圓潤的肩頭。熱烈的吻擴散開去,從嘴唇蔓延直脖頸。她氣息不穩,像跳到岸上的魚,本能地跟隨他的每個動作低吟。他是最好的琴師,她聽見自己在他指尖淙然有聲。他的每次火熱的觸碰都叫她沉醉,她去捧他的臉,這樣美麗的夜!這樣令人悸動的時刻!

圈領上係的活結被他挑開了,鎖骨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他的吻印上去,她恍惚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但不想阻止。就算下地獄也要和他一起,跟著他,她什麼都不怕。

他不能對不起藍笙,更不能傷害她。他隻有強迫自己離開,即便意亂情迷,也要咬牙清醒過來。

他替她扣上暗扣,整好衣領。他說:“對不起,我這樣失儀!”

她無措地拿手去掖滾燙的臉頰,不知道怎麼應他才好。忙彆過臉,含糊地唔了一聲。

兩個人都不免尷尬,空氣稀薄得讓人喘不上氣。隔了好久彼此都平靜了,布暖才道:“進屋裡坐會子吧!”

他說不了,“我來和你知會一聲,敬節堂裡的事都料理好了。給了韓氏一筆錢,沒讓她回鄉,叫她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了。”

她心裡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無限悵惘道:“總算還了業障,這幾個月忒對不起她了。”

他點點頭,“夜深了,你早些安置。若要尋我就上北衙來,我把屯營事物一並搬到北衙受理了。”

她知道他是為了隨時讓她找到他,嘴上不說,暗地裡很覺得窩心。

“容與…”

他頓住腳,“嗯?”

現在說什麼都很多餘。有些事未必要點破,早就有了分曉。她傻傻咧咧嘴,“沒什麼,路上仔細些。”

他會心一笑,躍上高高的宮牆,轉眼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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