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辰的手掌溫暖,手指修長有力,朝揚把手貼上去的時候,心臟末梢傳來一種很奇特的觸感。
那些無法控製的心動和渴望,就像是大院牆上的爬山虎,眨眼就爬滿了整個心牆,每片葉子上都寫著“廖星辰”的名字。
滾燙的掌心相貼隻幾秒鐘,朝揚倏地收回手,怕自己的心思被對方看穿。他胡亂把課本收拾好,乖乖的跟著廖星辰離開了理11班。
留下背後一張張驚訝又八卦的表情:回家?!臥槽這兩人是什麼情況!!??
不怪這幫人驚訝,理11班其中大半的學生都是原7班分過來的,他們和廖星辰同窗一年,第一次見這位冷麵班長那麼溫柔的對待一個人。
再加上廖星辰的身份一直處於保密狀態,除了大院本身的學生,還真沒人知道他其實和朝揚是樓上樓下的鄰居。
……
蘇秦心情不順,一直在操場打球打到放學鈴響才回教室,林子和老高在走廊等他。
三人一起下樓,老高把剛才那半小時裡發生的大事件,簡短地向蘇秦闡述了一遍,蘇秦低著頭,良久沒有說話。
林子走在旁邊說:“奇怪了,這兩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係這麼好的?”
老高:“之前朝揚不是給廖星辰送過早餐麼,可能是那時就勾搭上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林子用手肘推了推這低情商的,眼神示意他彆在蘇秦麵前提這事兒。
蘇秦踢走腳邊的一顆石子,回頭掃了眼原來的7班教室,他想起了朝揚在星光大道上和他“表白”的那一天,廖星辰故意上來找茬。
或許從那一天開始,這兩人的關係就已經不一般了。
隻有他還自欺欺人的,以為朝揚心裡還裝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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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出到校門,廖星辰和朝揚就被一幫人從後麵包圍了上來,是徐磊他們。
這幫人被廖星辰剛剛的一波操作秀到了,從腳指頭直接爽到了天靈蓋,在教室唱歌唱出癮來,這會兒精神還亢奮,徐磊提議去KTV接著唱。
“反正明天放假,乾脆我們去嗨通宵吧。”
明天是初中部的學生開校運會,整個高中部都放假,隻有學生會不能休息,他們明天還得繼續工作。
廖星辰忙碌了一天,又是跑又是跳的,感覺把下半輩子的運動量都做完了,隻想回家睡覺。
而且KTV烏煙瘴氣的,他不是很想去。
徐磊知道這位潔癖患者肯定不會答應,但他滿肚子壞水,故意去慫恿潔癖患者的心上人。
“揚揚,你來不來?”
“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酒唱歌了,今晚不醉不歸怎麼樣?”
朝揚最愛熱鬨了,也最經不起拱,而且他現在也急需找個地方,釋放一下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喝酒也好唱歌也好。
“去!”
搞定了朝揚,徐磊他朝旁邊那位冷麵帥哥挑眉,十分欠扁的問:“辰哥你呢?你來不?”
廖星辰手搭著肩頸,活動了一下脖子,威脅的眼神從狹長的眼尾落下,笑得溫文爾雅。
他反問:“你說呢?”
“嗬嗬,嗬嗬嗬嗬,辰哥再見,辰哥晚上見。”
徐磊作死作夠了,跨上山地車就要跑:“那個,揚,晚點我發地點給你,你和辰哥一起過來哈。”
鬨哄哄的人群散掉了,廖星辰載著朝揚回家,紅彤彤的夕陽墜在江線上遲遲不肯沉下去,絢爛的晚霞將江水和天空都染成了緋色。
朝揚坐的筆直,兩隻手緊緊攥著後座,他不敢去扶廖星辰的腰側,他甚至連氣都不敢喘,生怕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他又渴望靠近卻又害怕靠近,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矛盾,且前所未有,以前對蘇秦都沒這樣過。
大概是因為廖星辰實在太優秀了,朝揚心想。
這人不但長得帥,成績好,運動細胞也好,跳高破了紀錄,兩千米還得了第一名。
他給他補課,每天載他上學載他回家,還替他出頭教訓了於小洛,鬨得全校都知道。
朝揚的腦海裡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這麼完美的人上哪去找?趕緊追啊!
同時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勸阻:這麼優秀的人,你配嗎?
朝揚曾肆意衝動過一次。
上一世他轟轟烈烈跌跌撞撞,一腔熱血在蘇秦身上撲得滿身傷痕。
這一次麵對廖星辰,他猶豫了。
倒不是他害怕失敗,他是怕失敗後和廖星辰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不想他們再回到之前那種相見不相識的關係。
結果是好還是壞,他都不敢拿廖星辰去賭,他舍不得他。
再放放吧,朝揚心想,或許再放一段時間,這份發了瘋的喜歡就消下去了。
……
廖星辰和朝揚抵達市中心某KTV的時候,包廂裡早坐滿了人,三十幾顆腦袋分成四堆。
五音不全的體委方振在飆《死了都要愛》,旁邊幾個人捂著耳朵想搶他手上的話筒;另外一堆在猜碼,麵前已經七倒八歪空了幾個酒瓶;還有一堆坐在角落組隊打遊戲。
沙發的中心位置,徐磊和關係最鐵的幾個哥們在玩骰盅,喊“六個六摘!”的嗓門幾乎蓋過體委的高音。
廖星辰手扶著包廂門,有那麼個瞬間想要退出去。
徐磊看清門口站的人,黑色骰盅往桌上一砸,對宋連飛道:“老宋你死了,你們都死定了,我們東苑的骰盅王來了!”
濱江大院以中間的一個大魚塘為界限,分了東苑和西苑,東苑靠近大門,而西苑在後門,出去就是一個小山坡,那裡種了幾棵桃樹。
徐磊廖星辰朝揚就是東苑的,宋連飛和方振是西苑的。
門口隻有他和廖星辰,但朝揚十分確定,徐磊口中的“骰盅王”指的絕對不是他,他根本不會那玩意兒。
以前蘇秦生日的時候很愛和林子老高玩骰盅,朝揚也想加入他們,結果玩了兩圈就被蘇秦嫌棄的趕到了一邊。
廖星辰在心裡給徐磊又記了一賬,再多集兩筆就能得個【正】字了,可以揍了。
他推著朝揚走進包廂,長腿跨過西苑那幫人,踢了踢徐磊示意他讓位置。
徐磊故意往旁邊人身上倒了一下,沒動,說:“沙發太小了,你們倆擠點坐。”
說完把骰盅遞上去。
朝揚幾乎是貼著廖星辰坐下來的,廖星辰把手往後一放,遠看就像是他摟著他,姿勢親密無間。
廖星辰從徐磊手中接過骰盅,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心裡的那個【正】字又少了一筆。
來的都是準醫學生,沒一個人是抽煙的,包廂裡的空氣乾淨不渾濁。朝揚和廖星辰兩人都是在家洗了澡才出的門,這會兒離得那麼近,彼此身上的味道清晰可聞。
一個是甜淡的柚子味,而另一個是清冷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