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私奔(1 / 2)

盛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 卷發女孩將筆記本遞到夏至深麵前,上麵寫著“任翔”兩個大字,龍飛鳳舞。

“小姨父,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 昨晚酒店前台說房間空了一夜,沒人去過。”陸雪南笑眯眯說:“雖然這家夥過去是挺浪的, 不過看起來他對夏天還是很專情呢,我這段時間在學校見著他, 到處找夏天, 跟神經病似的。”

夏至深手中握著一支鋼筆, 漫不經心杵了杵筆記本, 平靜問道:“你覺得他配得上你夏天小妹?”

“般不般配這個說不好。”陸雪南聳聳肩:“反正我不支持也不反對,這男人過去有汙點,我不洗白他;當然如果小夏天真的十萬分堅持要和他在一起, 我這個當姐的,還是得站在她身邊。”

“哼, 說這麼多,還是護著你妹子。”

陸雪南嘻嘻一笑:“我不護著夏天, 難不成還站在你們這幫老古董長輩這邊麼,讓小夏天一個人孤立無援,多可憐啊。再說了,小姨父您機關算儘唱這一出‘四聖試禪心’的大戲, 先是金錢誘惑, 再來美□□惑, 一環扣一環,也難為那小子都能hold得住。”

“想娶我們家夏天寶貝,哪有那麼容易的。”夏至深說:“金錢,美色,權力麵對這些最容易讓年輕人迷失的東西,如果不能把持住,將來就可能走歪路。”

“也對,畢竟娶了小夏天,不就相當於娶了整個盛夏集團麼,夏家的女婿好做,但盛夏的繼承人可不好當啊。”陸雪南笑嘻嘻說:“小姨父,那小子算是經受住考驗了麼?”

“經受考驗?”夏至深笑了笑:“這才到哪啊,九九八十一難,最後嚴酷的一關還沒來呢。”

陸雪南扶了扶額:“oh my god,我突然開始同情那家夥了。”

夏至深點了根煙,緩緩說道:“行了,再去給我帶個信兒,讓這小子明天傍晚在風姿茶餐廳等我。”

陸雪南嘟噥:“小姨父乾嘛還親自去見他啊,直接讓他來公司見您不就得了。”

“要是讓你小姨知道我和他私下見麵,小姨父跟你夏天小妹,都得玩完。”

老丈人約見麵,任翔打扮得人模狗樣,精神頭十足,早早地候在了約定見麵的茶餐廳。

港式茶餐廳格調高雅,環境幽謐,即便是晚餐時間,客人也不算太多,的確是適合聊天說話的好地方。

夏至深下班以後直接去了餐廳,穿著規整合體的灰色高檔西服,氣質卓然,落座以後直接讓服務員點餐,沒有多餘的廢話或寒暄,儼然雷厲風行的boss作派。

任翔這會子緊張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說:“夏老板夏,夏總夏先生好。”

入耳的隱形耳麥裡傳來顧折風歎氣的聲音:“傻狗,叫夏叔叔。”

“夏叔叔好。”任翔笨手笨腳險些將桌上的咖啡杯碰倒。

“不用緊張,放輕鬆,今天約你出來吃個便飯,隨意聊聊。”

“噢。”

任翔用刀叉攪動著自己盤子裡的牛肉飯,抬眸打量夏至深。

真是人靠衣裝啊,之前他穿那件屎黃色的中年人襯衣,就跟包工頭沒啥兩樣,今天穿了高檔西裝,看上去就是成功商務人士的樣子,完全變了個樣。

“小夥子,叔叔跟你道個歉,之前擺局試探你,挺不禮貌。”

知道不禮貌還乾,這道歉說了跟沒說一樣。

“噢,沒關係。”任翔乖乖道。

“咱們先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這頓飯任翔吃得食不知味,宛如等待臨刑的囚犯,緊張萬分,心裡跑過了無數種設想,每一種都不是什麼好結果,但是他內心又期許著那一點螢火般的希望。

“叔叔,夏天還好嗎?”

百般掙紮之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我我聯係不到她。”

“她回家了,回家專心準備兩個月以後的GRE考試。”

“噢,沒事就好。”任翔鬆了一口氣。

“小夥子,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夏至深放下手裡的刀叉,抬頭看向任翔:“我們的家庭,還有夏天的媽媽,是不可能接受你作為我們家的女婿,這個你知道的吧。”

任翔:

他無言以對,耳麥裡顧折風也不知道如何應答,隻說:“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任翔還真是靜不下來啊。

“夏叔叔,我”

“不用解釋,先聽我說。”夏至深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先不提了,我們家夏天從小被她母親嚴格管束著,性子裡向往自由,想要掙脫束縛。和你在一起,我相信她是真的感覺到快樂。”

任翔脖頸間喉結滾了滾,如坐針氈。

“那天晚上,夏天哭著哀求我讓你們見一麵。”夏至深端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我這個當父親的,最舍不得我小女兒哭了,可是有什麼辦法,有時候為人父母,一旦心軟,孩子的前途就很有可能被耽擱。”

“叔叔”

“我過來不是和你談生意,也不是和你講條件。”夏至深放下水杯,對任翔道:“你通過了之前的種種考驗,我可以讓你和夏天見一麵。”

任翔眼眸中突然有了光:“謝謝謝叔叔!”

“但是”

果然還有但是

“你必須答應我,見了這一麵之後,從此你要和她一刀兩段,再不聯係。”

任翔手中刀叉突然落下,打在陶瓷盤裡,清脆作響。

“分手的事,必須有你來提出,總之務必讓她死心。”

任翔的心一片麻木,腦子嗡嗡作響:“如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嗎。”夏至深說:“夏天現在非常排斥GRE,這個考試她已經準備了大半年,以她的成績,穩妥了能進常春藤盟校,現在她拒絕看書複習,滿心想的是怎麼逃出家門和你私會,如果你不能按滅她這個念頭,讓她徹底死心,她是不會乖乖看書,乖乖去考試的。”

耳麥了,顧折風的聲音傳來:“媽耶,不愧是生意人,臉皮真夠厚的,這麼無理的請求居然能讓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任翔雙手開始顫栗起來,舌頭都大了:“她本來就不不想出國念書,她”

“我知道。”夏至深平靜地說:“她不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可是當家長的,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嗎?難不成她想跟你私奔,我們也由著她?”

任翔:

“你想看著她前途毀於一旦,將來當一個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和你結婚,在激情消磨殆儘的時候,兩個人為著生活的瑣事,吵吵嚷嚷過一輩子。還是希望看到她成為第二個紮克伯格,為人類的進步略儘綿力,甚至有可能青史留名。”

耳麥裡傳來顧折風魔性的笑聲:“傳|銷啊我去,太會洗腦了吧,還有紮克伯格什麼鬼,哈哈哈對不起我不該笑。”

任翔心裡煩躁,一把將耳麥扯了出來,他抱著頭,痛苦不已。

臨走的時候,夏至深遞給任翔一張名片:“好好考慮,想通了聯係我。”

整整一周的時間,任翔徹底陷入了紙醉金迷的酒精世界裡,把自己麻痹起來,緩解內心的痛苦。

也幸而這段時間剛剛結束掉世界賽,整個戰隊處於休假的狀態,原修回學校專心準備考試,否則就任翔這走不了三步就倒台的局麵,還不讓他家隊長拎到俱樂部總部,脫了衣服掛起來鞭刑示眾。

太頹了吧。

晚上,任翔喝醉了,哭著鬨著非得拉李銀赫和顧折風,陪他一塊兒喝酒。

三個大男人坐在後院兒小花園裡,推杯換盞,小甜心蹲在狗屋邊,歪頭看他們,發出嗚嗚的聲響。

“折風,你說,這是上有沒有後悔藥。”任翔滿臉醉酒的紅暈,癱在椅子邊:“我是真後悔,真的後悔如果以前我沒有做那麼多荒唐事,混賬事,我丈母娘,我老嶽丈大人,還會嫌棄我嗎?多好一小夥兒啊,他們會嫌棄我嗎!”

顧折風和李銀赫同時點了點頭:“不是兄弟寒磣你啊,你彆太高看自己了,就算沒過去那些破事兒,你也配不上人夏天妹子。”

“怎麼就配不上了,怎麼配不上了!誰規定了天才就一定要找天才配對啊。豪門,豪門了不起啊,那我們家我爸還是首長呢,我和她在一起,我們就是錢權勾結,我們”

顧折風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的媽,這傻逼腦子喝出翔了吧!”

任翔家裡有軍方背景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拿自己家裡說過事兒,甚至提都不曾提過,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實際上心思還是挺沉的,為人也相當低調,以至於其實很多人對他的家世並不了解。

越是背景複雜的小孩,看起來越是普通,在首都這地界,還真不敢隨意低看了什麼人。

李銀赫抱著手臂,跟看猴戲一樣,悠哉悠哉看著任翔哭天搶地。

“所以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要不要分手啊。”

“分個屁,我才不去說呢。”任翔喪著臉:“我要是提分手了,我們家夏天寶貝指不定得哭成什麼樣,想想我的心都疼”

他拎起酒瓶子仰頭喝了大半,氣喘籲籲:“我答應過她,我這輩子都對她好,我這輩子都愛她,不會像夏至深說的那樣,那樣可怕的婚姻生活,我會讓她每天都過得像個小公主。”

“天真又可愛。”顧折風搖頭歎息:“夏天可不是小公主啊。”

夏天不是小公主,夏天是女王大人,她不需要任翔奉獻愛心,她隻需要任翔乖乖聽話,當一個貌美如花的賢內助。

可惜這蠢貨就是看不明白,顧折風都替他著急。

“哎,之前不是說,你那包工頭老丈人在考驗你嗎?”李銀赫突然開口:“會不會這也是一個考驗?”

顧折風思忖片刻,看向李銀赫:“你智商突然在線了。”

被誇獎的李銀赫一臉嫌棄:“媽個雞老子智商一直很高好不好。”

任翔擦了擦眼角,問道:“什,什麼考驗。”

李銀赫湊近了他:“你想啊,如果真的要逼迫你和夏天分手,他乾嘛還要費儘心機設計前麵的局,來試探你的人品。”

有點道理。

任翔點點頭:“然後呢,我該怎麼辦?”

“這道難題,應該就是考驗你能不能以大局為重,為了夏天的未來,拋棄自己的兒女情長,那首詩,叫什麼來著?”

顧折風接茬:“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沒錯!豈在朝朝暮暮!”李銀赫大腿一拍:“他要你分你就分!先過了老丈人這最後一關,指不定你倆還能熬出一個渺茫的未來。”

任翔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我就分了?”

“分!”顧折風說:“必須分!”

“好,那就分!”

再次見到心上人,是在兩天以後的黃昏。

方成淑出國談生意,夏至深冒著生命危險給小丫頭開了後門,讓她去跟任翔見一麵。

當然,任翔答應他,見了麵和夏天好好說清楚,快刀斬亂麻結束這段感情,對兩個人都好。

夏天淺施脂粉,但仍然掩不住的憔悴的臉色。任翔也給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在家裡換了兩個小時的衣服,但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現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最終他隻是穿了一件簡單的淺粉色襯衣配黑褲,簡簡單單前來赴約。

咖啡廳藤蘿綠枝,幽香靜謐,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幾月不見,仿佛隔了好幾個世紀般遙遠。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夏天捧著溫熱咖啡瓷杯的手,緩緩伸過去,拉了拉任翔的食指。

任翔抬起苦澀的腦袋,便迎上她漆黑的眼眸。

“任翔哥哥,那天你在機場等了我多久?”

她又叫回了任翔哥哥,恍如隔世的稱呼啊,任翔強忍住心頭的酸澀,安慰說:“沒等多久,猜到你肯定來不了,所以站了會兒就回家了。”

咖啡店外的街角,顧折風摘下耳機對李銀赫低聲說:“他縮在路邊,等了一整夜,最後哭著回來跟個犀利哥似的。”

咖啡廳是很壓抑的環境,而夏天也知道,父親肯定派了人觀望著她,她溫軟的小肉手握緊了任翔粗平的食指,用了很大的勁兒。

這個小動作將她對他滿心的思念傳達給任翔,勝過擁抱,勝過接吻。

“任翔哥哥,你想我嗎?”她聲音嘶啞。

還用說嗎,任翔想得都快肝腸寸斷了,可是看著她幽怯怯的眸子,過去張口即來的小情話,此刻卻如鯁在喉。

他心裡壓著沉重的負擔,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夏天低聲對任翔說:“我媽媽肯定給你發了短信,用我的手機,不管她發什麼,你得知道那不是我,我不會和你分手的,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和你分手。”

她溫熱柔軟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粗粗的指頭。

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和你分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