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第貳零五章(2 / 2)

——這邊林玄端著偽裝在心裡急得直跳腳,另一邊,薛螭正巧與領路的小沙彌圍繞著前者展開了對話。

就見小沙彌回頭瞄了一眼幾乎已經看不見的小亭子,又看看四周,方神秘兮兮地對薛螭說道:

“小師叔,剛剛亭子裡的娃兒,真好看哪!”

薛螭聽了,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的確,方才亭中的小孩,小小年紀,那五官就已經精致得、猶如瑰麗的水晶,想必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方美人——當然,是在沒長歪的情況下——不過,水晶雖美,但亦易碎。

看那孩子,臉上完全沒有這個年齡的圓潤,那膚色更是蒼白如雪……由此可見,對方身體應該不算好。

對此,薛螭正想探問兩句,便聽見走在前麵的師侄撫掌恍然道:

“是了,那孩子就跟白饅頭一樣好看!”

“……”這比喻,聽得薛螭十二萬分地想扶額。不過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年頭的孩子可沒有義務教育,更彆說是生長在寺院裡的了,能憋出一個比喻句……實在難得了,他作為人家的師叔,很該鼓勵一番的。抱著這麼一種心態,他乾巴巴地讚了一句,“這比喻,還可以……夠平實……”

大抵薛螭的臉色過於古怪,叫小沙彌察覺出什麼。後者一臉惴惴地拉了拉前者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呃、小師叔,你、你彆這樣……你也很好看啊!……不不,應該是你更好看!……比饅頭好,對,跟薺菜餡兒的包子一樣好!!呃!……”

小沙彌每多說一句,薛螭的臉色便多黑一分。待那一通話下來,後者的臉色就幾乎跟墨汁沒差了。幸虧前者不算太遲鈍,總算趕在“火山爆發”前住了嘴。

倒是薛螭瞧見小沙彌一副“我雖然不懂你氣什麼但我不敢說了”的小模樣,心中那幾分不爽便一下子散去了。

……他一個大人,跟個小毛孩計較什麼呢?想著,薛螭一陣失笑。

然而,薛螭不笑還好,一笑,他麵前的師侄反而更慌了——就見小沙彌一副大驚失色、兩股戰戰的樣子,隻差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薛螭見此,更想笑了……咳,把小師侄嚇成這樣,就是他的不對了。他正想說兩句哄一下,便見對方仿佛做下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在他麵前站定,猛地一個躬身,露出一個鋥亮的腦門兒,並大聲道:

“小師叔,我說錯話了!你原諒我吧!”

……這孩子,真、實誠啊!薛螭莫名就有點良心不安。當然,相比良心,他此時其實更想哈哈哈。

忍著笑,薛螭抬手,曲指彈了一記對方的腦門兒,方裝出一張嚴肅臉,說道:

“你曉得就好……剛才那些話,若叫我師兄知道,有你受的。”

捂著腦袋的小沙彌連忙道:“我省得我省得!我這不隻跟小師叔你說嘛——小師叔你是絕對不會告訴師父的吧?”

薛螭聞言瞥了小沙彌一眼,哼了兩聲當做答應。後者見此,立時高興地笑了。

對方這樣子倒叫薛螭想起一個故人。不過此刻不是懷念的時候,他便道:“行了,快走吧。”

“是!”

——話說這個小師侄,乃是薛螭的師父、慧源的師弟的徒孫。

事實上,按年齡算,對方比他還要大上兩歲多。不過沒辦法,誰叫薛螭輩分高,兩歲算什麼,便是大上二十歲,也得乖乖喊他“小師叔”。

起初他也是有那麼點不習慣的,後麵時日久了,就放開了。

一則,以心理年齡論,他也不小了;

再者,這份尊敬,還是他實打實得回來的,半點兒也不摻假!

說到這個,真得去感謝他那隻“金手指”:不管怎麼說,他如今才六歲多,這個年齡家人抑或是師父,俱是不放心讓他出遠門的——即便前前後後跟隨服侍的下人有十來個,即便揚州離金陵其實不算很遠——於是,經過三方的磋商與協調,最終定下薛螭每年端午可以去揚州大明寺一次。

……哦,今年比較特彆。他爹薛征估摸是心血來潮吧,前兒領著妻子以及薛螭兄弟,特意來大明寺參加了二月十五佛涅槃日的盛事。

綜上所述,這三年來,包括現在,薛螭一共就來了大明寺那麼四次,折算下來勉強就那麼四個來月的時間。

換作其他人,寺裡大部分人隻怕連你是誰都沒印象;知道的,明麵上不敢怎樣,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置喙呢!

而薛螭則不同。在第一年的端午法事,不僅大明寺上下,連抱著各種心思過來圍觀的僧侶道士們,都通通被他的金手指給震住了。

自此,整個大明寺,乃至周邊地區廟觀,都對他心悅誠服、畢恭畢敬。

雖說這隻“金手指”,薛螭至今仍然摸不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無論怎樣,好歹亦是他的專屬技能……

所以啊,不管是那個“小師叔”的稱號,還是“教育”師侄們,他均是毫無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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