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林逸覺得這赤兔馬挺可憐的,作為一匹馬,他向往自由沒有錯,可他的價值在這樣的年代就是頂配的戰爭工具,誰用了赤兔馬,誰在戰場上就好像疊加了一層buff。

當然,這馬也能彰顯人的地位,隻有位高權重、對當朝有一定貢獻的人才配得上這樣的名馬,這也是為何敵軍和我軍都想得到他的原因。

林逸的任務目標也是將這家夥馴服成將軍霍起的坐騎,從而才能功成身退,他要是放走赤兔馬,他的任務基本上也就嗝屁了。

可看到這家夥不畏懼艱難險阻也要逃離人類,林逸動容。

隻是一個想逃離人類世界的毛孩子,又有什麼錯。

林逸告訴統子:“我要放他走了,我覺得他挺可憐的,父母死在了戰場上,他不想死在戰場上,他想要自由。”

統子說:“但你要是放走他,萬一他又被有心人帶走,受到什麼傷害,你於心何忍?”

這倒也是,可他沒辦法在孩子受傷的時候,把他帶回去啊,那多趁馬之危。

統子又說:“找他的人很多,不管敵軍陣營還是我軍陣營,他都已經是人類榜單上的珍寶,他能逃到哪裡去?”

林逸回答:“他總能逃到他願意去的地方。”

統子給了林逸答案:“不會的,如果你放他走了,他會被敵軍陣營再次捕獲,他不僅要回去受到傷害,還要被敵人馴成殘暴的戰馬,成為反派用來標榜戰爭的工具,以後會將霍起踩死在戰場上。”

林逸:“……”

統子說:“你彆不信我,赤兔馬的性子剛烈,一生隻認有緣主,誰能馴服他,他就跟誰,原劇情裡他被敵軍馴服,敵軍的反派首將多次被他救於水火,卷土重來,那些人攻進大周朝的城池之後,燒殺搶掠,百姓遭殃,那罪孽有赤兔一半的功勞。”

林逸:“……”

統子:“所以你必須拿下他,讓他效忠霍起,這樣以後的局麵才會被更改,你的任務才是成功的,不然咱們就白來了,你也不能白給人騎啊。”

林逸為難了:“他隻是一匹馬,有那麼厲害嗎?”

統子問:“戰場上的作戰工具,你看現代化的戰爭裡麵,哪裡沒有坦克飛機?”

這倒也是,有頂配作戰工具的話,確實會好一點。

林逸表示知道了。

那他再想想辦法吧,如果這家夥真不願意跟他回去,那他也沒辦法,目前還是想辦法把他的傷治好吧。

林逸也再沒說什麼強迫赤兔的話,隻是在周圍搜尋可以用的藥草,這孩子屬實傷的有點重了。

其實他在原劇情裡有後來的表現,也不能全怪他,他隻是一匹馬,怎麼逃得過人類的手掌心,不管多厲害的動物,在人類麵前都是無助的。

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其實很不情願參與人類的戰爭,他隻是想要自由罷了。

【孩子有什麼錯,一點錯都沒有,向往自由是作為動物的天性,他隻是順從了天性,

可人類不讓他順從自己的天性,非要把他馴服成一個戰爭的工具,他也挺無助。】

安安靜靜躺著的赤兔馬,忽而聽到不同於白馬的聲音,他回頭朝著白馬望去,發現他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在草地裡翻找著什麼。

赤兔馬疑惑了,剛才那是誰的聲音?

為什麼和白馬發生的本音不一樣?

是白馬的聲音嗎?

他不知道,那聲音就出現了一瞬,消失不見。

他以為自己幻聽。

他的傷口太疼了,他跑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那些人追著他殺,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被那麼多人追?

他從小跟著母親,在軍營長大,母親說父親死在了戰場上,他沒有見過父親的麵。

可後來有一天,母親蹭蹭他的臉頰,跟他說要逃離這種生活的話。

母親說:“等你長大了,有力量了,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種生活,我要隨著主人上戰場了,阿娘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記住阿娘的話,不可以再參與人類的戰爭,我和阿爹都死在戰場上,這是給你的警鐘。”

那天夜裡,母親隨著主人出征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他等到了天亮,也沒有等到母親回來。

第二天的時候,母親的主人回來了,他來看望小赤兔,那男人隻是摸摸他的頭說:“你母親是母馬,即使也是赤兔,可腿力到底不如不公馬,你是公馬駒,長大後一定比你母親要出息,我會把你養大,培養成一個比你父母都優秀的戰爭工具。”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是戰爭工具,直到他長大,經曆過幾次大大小小的戰爭之後,他才知道母親那些話的含義。

戰場上到處都是冷兵器,屍橫遍野,兩歲不到的他,被主人鞭撻著從那些人類以及戰死的馬屍體上踏過去,惡心想吐。

可他隻能前進。

他為了能在戰場上活下來,躲避人類的武器,每次都提心吊膽,他的腳力和力量都很好,那是因為他想活下來。

可每一次他帶著主子成功逃離戰場或者大獲全勝後,主子隻看到他的戰爭價值,卻看不到他內心的恐懼和懦弱。

他懂母親的那些囑咐了,他得逃,策劃這場出逃他耗時半年,終於在那群人鬆懈的情況下,離開了軍營。

他不要再作為戰馬踩著人和戰馬的屍體過日子,他想要清清靜靜,安安寧寧,他要去找母親所說的自由。

母親說,在他們未被馴服之前,一直都是生存在野外的,野外的自由很美好,沒有人類的鞭撻和強迫,也沒有戰爭的恐懼和殘忍,隻要活著不被其他動物吃掉就好了。

看得出來母親也很向往自由。

他終於從軍營逃出來了,即使身上中了箭,他心裡也是開心的。

哪怕是死,他也得死在野外,不能辜負母親的心意。

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另一個陣營,那是他主子的死對頭,他曾在戰場上見過那個人幾次,是個很凶殘的將軍。

他並不能理解人類的陣營,誰對誰錯,在他看來,人類都是一樣的。

他們太可怕了,他不喜歡人類。

夏日的風吹過山崗,他感覺傷口疼痛不已,是他跑的太久了,讓傷口惡化了。

他還中途把那支箭給拔了,幸虧傷的不深。

那匹白馬並沒有離去,而是在周圍搜羅了什麼草藥,全給他叼過來了。

甚至咬了幾根清脆的綠草,扔在他麵前,顯然是給他吃的。

赤兔不能理解白馬的舉動。

這白馬是那個將軍的坐騎,追著他來是為了降服他的,他都知道。

他冷著聲讓白馬放棄:“就算你把我的傷治好了,我也不會感恩於你,你想通過這種舉動,讓我跟著你回去嗎?不可能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參與戰爭。”

白馬將嚼碎的藥草敷在他的傷口上,赤兔疼的直炸毛。

“你想趁著現在,殺死我嗎?”

林逸沒有那個心思,懶得回他。

他用的都是一些止血的草藥,幸虧他以前在野外的時候,經常受傷,就學了點自救方法,看了很多中草藥的功效。

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還挺實用。

聽到赤兔不友好的語氣,林逸也不生氣:“我也不需要你感恩我什麼,我也並不想把你帶回去,但你在外遊離,總歸是危險的,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跟我回去,那我也不掙紮了,我救活你就放你走。”

赤兔冷哼:“救活我還不是為了我那點價值,我又沒讓你救我,我緩一緩就好了,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林逸真是無語了:“好好好,我多管閒事,我對你帶有目的,我就是想救你,你滿意了?”

赤兔就知道是這樣:“救活我我也不會跟你走,戰爭是罪孽。”

林逸應著:“可不是嘛,罪孽大發了,可是總有正義的一方。”

赤兔不解:“戰爭還有正義的一方?”

林逸回答:“肯定有啊,總有對的一方,錯的一方。”

赤兔依舊不能理解,在他眼中,戰爭造成的傷害都是一樣的,怎麼還會分善惡呢?

林逸知道他不懂,這種疑難的問題,動物要是能想清楚,那就太能了。

他也不和赤兔頂嘴,給他敷完藥草之後,就去找吃的。

夜幕已經降臨,那白馬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不回去的話,他的將軍不會責備他嗎?

他的將軍不會打他嗎?

換成赤兔自己的話,要是擅作主張,肯定少不了一頓鞭子。

終於等到夜幕降臨,赤兔覺得傷口竟然好了許多,不怎麼疼了。

他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望向已經離他幾百米的白馬,那家夥還真不打算追他了?

赤兔疑惑:“他這樣回去,真的不會被他的主人責罵嗎?會不會給他一頓鞭子啊?”

他竟然擔心起這個問題來,他沒必要想這個問題啊,反正挨

打的不是他對吧?

那家夥追著他來本就是不懷好意,是為了把他帶回去給他的主子,

就算挨打,那也是白馬活該,他憑什麼為那家夥擔心?

他才不管,他要繼續趕路了,免得被那群人再逮回去。

林逸在黑夜中聽到赤兔起身的動靜,朝著那邊看了一眼,並沒有打算追過去。

人類本身就是自私的,任何動物隻要對人類有價值,那必然都會成為人類眼中可用的工具。

就因為馬的性格溫順,是食草動物,不會輕易對人類造成傷害,所以成就了他們在人類世界的價值。

林逸倒是希望他能跑掉,如果跑不掉,下次在戰場上遇到,他可就不會嘴下留情了。

雖然這“戰地越野”就這樣跑了,可林逸並不覺得惋惜,即使他的價值再高,也始終是個向往自由的動物,自由比什麼都好。

林逸在心裡默念一句:【希望你不要再被抓回去吧小家夥,一路平安,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我回家了。但如果下次在戰場上遇到你,我可不會放過你,那就祈禱你真的能遠離戰爭。】

其實林逸覺得這家夥還是有點血性的,怪不得被稱為最剛烈的馬。

馬被人類馴服幾千年,已經徹底失去了本性,變得順從,即使在古代,馬也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所以家養的馬,很難有這種烈性子。

除非野馬,可是野馬不會出現在人類的視線裡。

站在動物的角度,這小赤兔還是很有血性的。

林逸準備回家了,他覺得有點害怕。

這古代的野外可不比現代的,現代各種城市化之後,野外的動物變的很少,多數都進了動物園。

但古代不一樣,各種猛獸會在夜間出入山林,而他們現在就是在山裡。

他得儘快跑回家才行,他隻是一匹馬,沒有馴服赤兔,回家也不丟馬的臉。

林逸準備深呼吸一下,奮蹄狂奔。

他這一操作,給大家看迷糊了。

“不是,將軍讓你去降服赤兔馬,你怎麼還放走了?”

“這銀槍有點本事啊,它給赤兔找草藥敷傷口!動物世界都進化成這樣了?”

“而且還是小薊和劉寄奴,是有點中醫的底子在身上的!”

“看呆了,古代的戰馬都是老中醫。”

“可是它這樣放走了赤兔,會不會回家挨打啊?”

“這大晚上的,不會有狼吧?”

林逸也擔心,但危險還是來了,周圍響起了狼嚎聲。

狼可是群體捕獵動物,他要是不跑快點回家找將軍,很容易會淪為狼群的食物。

可他剛跑出幾百米,就聽到了馬兒的嘶鳴聲,拖著長長的尾音,他便知道那小赤兔可能遇險了。

林逸頓住了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心裡有點犯怵,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返回去。

可赤兔那聲音越來越恐懼,林逸膽戰心驚,問統子:

“我不會死在這裡吧?有積分兌換金手指嗎?”

統子回答:想什麼呢,上一世的積分都已經凍結了,隻有全部任務完成才可用,這一世你又還沒開始完成任務,哪來的積分給你??”

林逸嘖了一聲:“你這統子見死不救啊,那可是狼群!會把馬吃掉!”

統子說:“加油542B,你不會死在這裡!”

林逸一聽不會死在這裡,就壯膽了。

他警告統子:“你最好彆坑我,你現在升級了,應該不會再那麼不靠譜了吧?”

統子回答:“我現在是中級係統,相信我,沒事的!”

林逸聽到這一句,便毫不猶豫的衝了!

【小家夥挺住啊,我來了!!】

小赤兔也沒想到會遇到狼群,這狼群規模雖然小,可各個都是實打實的惡狼,如果逮住他吃一頓,那可就賺大發了。

他本來就受傷,肯定是血腥味吸引來了狼群圍堵,不然這些家夥怎麼不去追白馬?

他休息了一天,被白馬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惡狼們越發貪婪,他悲催的想,自己不會死在這裡吧?

他數清楚了周圍有四隻狼,數量不多,但如果對他死纏爛打的話,肯定會把他咬死。

他目前還有點體力,和狼群斡旋,可當他沒有了體力,那就是狼群的主場,他又沒有狼咬合力極強的犬齒,那些家夥興奮的發出嚎聲,好像已經在慶祝勝利。

傷口裂了,疼的他身體打擺子似的,可現在生命遇到威脅,他已經顧不上傷口了。

眼看一隻狼一直盯著他的後腿咬,他所有的戰力都來自後腿,那狼想咬住他的蹄子。

就在尾巴的毛發被狼咬住狠狠撕扯,他力不從心時,那個本來離去的白馬,竟然橫衝直撞衝了過來。

白馬嘶鳴一聲,衝過來一蹄子就將咬住他尾巴的狼踹飛了!

那狼被摔得不輕,發出一聲慘叫,其他狼見狀,並沒有後退。

可是這一刻,小赤兔的心有點安穩感了。

小赤兔的心臟開始怦怦亂跳!

白馬怎麼又回來了?

他看著白馬已經離開了啊?他對白馬態度那麼差,這家夥都不記仇嗎?

可是現在想不了這些,他要和白馬並肩作戰,將狼群驅趕離開。

可這幾隻惡狼不會輕易離開,狼的忍耐力特彆強,盯上的獵物,不死不休。

林逸知道鬥下去不是好事,狼性堅韌偏執,打下去他倆個食草動物一定會死。

林逸朝赤兔嘶鳴:“你先走,我斷後!”

赤兔一愣,他什麼時候被這麼保護過?

自從兩歲開始,能上戰場了,一直都是他在保護主人,卻沒有任何人或者動物保護他,對於主人而言,他隻是一個戰場上的工具,雖然價值擺在那裡,但死了也就死了。

可現在出現了一匹白馬,卻要保護他?

他是圖什麼?

不管白馬圖什麼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添亂,白馬沒受傷,比他情況好點,他還是先跑為妙。

林逸見赤兔聽話的跑了,心裡舒口氣,和狼群大戰了一會兒,誰也沒占到便宜,他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試圖引開狼群的注意力。

但狼群聞著血腥味還是追著赤兔去了,林逸在後麵追趕,一時間山林裡熱鬨極了。

直播間也熱鬨極了。

“這個直播間就很神奇,每次出現的主角都自帶喜感,可銀槍要比德森靠譜很多啊。”

“德森是獅子,麵對的是獅群,銀槍是白馬,麵對的是狼,沒有可比性。”

“可狼也是馬的天敵,這一幕就很驚悚。”

“它救赤兔的時候都沒有遲疑,多好的銀槍啊。”

“希望赤兔能跟它回去吧,畢竟即使赤兔不回去,也會淪為人類的工具,它的價值擺在那裡,那就沒法自由。”

“說到底,都是人類惹的禍,當牛做馬可不是白說的。”

赤兔終於跑遠了,那匹白馬和四隻狼不知去向,他感覺胸膛生疼,就跟打了一場惡戰一樣,每次他從戰場上下來,都是這種狀態。

太害怕了,他四肢有點忍不住打顫,他聽不到白馬的叫聲,可狼群的聲音還在嚎叫。

白馬為什麼會這樣對他啊?如果真的隻是為了降服他,壓根用不著這樣冒生命危險,可白馬本來已經離開回家的,又折回來了。

他長這麼大,隻有母親這樣保護過他,為他打算過。

後來母親死了,軍營裡的戰馬都欺負他,誰都瞧不起他,因為他年紀太小了,卻成為了主人最關注的戰馬,軍營裡的那群馬從來都不和他互動,也不會和他玩。

他也理解,畢竟那群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在戰場上了,他也不計較。

內心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期待,隻是不想死在戰場上而已。

可如今,出現了一匹毫不相乾的白馬,為了他,引開了四隻狼。

白馬不會被吃掉吧?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會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跑掉,可現在,他踟躕了。

他擔心白馬。

“為什麼啊?那家夥為什麼要對我好?他不是為了幫人類降服我嗎?可他卻從狼嘴下救我?他會出事嗎?”

許久沒有白馬的嘶鳴聲,赤兔開始擔心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可以直接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