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乃久見秋生(1 / 2)

黑發的少年穿著黑色的浴衣,擁有一雙陰鬱的眸子。在溫暖的夏日祭燈火中,他眼中的黑色有一種孤獨所特有的晦暗——那是很好看的,也很不祥的純黑色。

他曾經短暫地在這裡生活過——隨後,伴隨著曾經的老師,同學,友人,像是幻象一般隕滅在敵人的手中之後,他作為災難中唯一的幸存者被(無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地)帶走,並且,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個誕生,孕育了他的地方,終究遺忘掉了他。

儘管,他也在試圖遺忘這個地方。

他不願意回到這個地方,但是他的老師和他說:“相澤消太,你必須回頭仔細的審視自己的來路,才可以不在漫長的將來中迷失。”

“一個立誌拯救彆人的英雄,第一個應該救贖的就是自己吧?”

“救贖自己那顆不完整的,痛苦的心。”

以上,就是相澤消太現在回到這個將他遺忘掉(也幾乎是被他遺忘掉)的故鄉,參加進一個聲名不顯的英雄事務所實習,以此方式渡過這個假期的原因。

他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少年,也不愛笑。

由於強大個性所帶來的某些副作用原因,他的眼睛時常會傳來刺痛感,所以他大多時候昏昏欲睡——也有他偶爾會通宵打遊戲有關。

他所掛名的這家英雄事務所的英雄告訴他,他的老師已經提前告訴了他們自己這位學生要在這裡做些什麼,即——找回某些失去的東西。

因此,他是作為小鎮的成員而存在的,而不是“英雄預備役”存在。

這句話的意思,是直到他的老師在夏日祭開始前一個小時,打電話讓他準備參與夏日祭巡邏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的。

儘管……用相澤消太自己的話說來,“在工作期間公然摸魚參加夏日祭”這實在是一件缺乏合理性的事情,但是既然一件隨處可見的,專門出售用以夏日祭的黑色浴袍在這種時候還是可以輕易買到的,那麼參加進夏日祭也未嘗不可。

他就這樣上了街,隱姓埋名(儘管事實上好像並沒這個必要,因為事實上並沒有人來問他。)地混進了人群中。

這個小鎮真是出人意料的和平。

整個夏日祭都異常平靜——連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沒有,倒是看見有偷偷掀女孩子裙底的不良少年,被他無情地製止了。

出人意料——明明,在十幾年前,明明發生了那麼重大的災難……每當這個時候,看上去昏昏欲睡的少年都忍不住要想:所以說,為什麼?人們可以那麼輕易地忘記痛苦?

相澤消太,個性名為“消除”的少年。

他可以在短暫時間中消除目光所見的人的個性,而後遺症僅僅是眼睛乾澀偶爾刺痛這樣的代價——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強大之極的個性。而正是這個近乎於bug一樣的“個性”使相澤消太在十幾年前的一場敵人襲擊中活過來。

所有人都死去了,當敵人即將用個性把相澤消太也捏斷脖子的時候,昏迷不醒的他睜開眼睛。

然後是什麼?

瘋狂地叫喊聲,槍聲,警察的鳴笛,救護車的呼嘯……原諒他已經不記得了,因為他並不願意仔細回想當年的情況。

他徹底清醒之後便隻剩下了父母順位遺留給他的財產,以及警方若有若無的監視。

這種監視一直持續到他考上了雄英高中。

想到這裡的時候,黑發的少年仰頭看向夜空。

他站在陰影與光明的交錯之處,看見一個抱著破損的草偶的淺藍色頭發的孩子由於買不到金平糖而失落地站在那裡。

真是很巧,他買了——本著來都來了,買點什麼再走這種奇怪的想法,他買了一小袋金平糖。

……如果將這一袋糖給這個孩子,那麼就會有彆的孩子向他要,而那個時候他將沒有糖給他們,會讓他們由曾有希望而至失望——這種感覺或許更加難過。

“因此,不把糖給這個孩子的選擇,是合理的。”

相澤消太下了判定。

他又出了一會兒神,再看往那個方向,卻發現……那個孩子竟然正在和一群貓玩???

相澤消太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一群貓”上麵了。

此時此刻,正在和貓鬥智鬥勇的平安丸正將自己手上的金魚提得高高的。

“秋生大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貓……”

看見有一隻貓已經勇敢地跳上了他的肩膀,他的聲線都在顫抖:“不要……你不要過來……”

草編人偶久見秋生被貓的肉爪無情冷酷地拎了起來:……

救救我!

平安丸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怎麼不讓金魚崩壞”“怎麼不讓貓崩壞”“怎麼讓貓無法接觸到金魚”這三個世紀難題上(霧),當他發現久見秋生已經被貓抓走這個事實時,已經是貓咪們放棄扒著他的時候了。

暗中觀察已久的相澤消太:那個那麼討貓喜歡的是什麼東西?

他想要擼貓(甚至想要擁有一隻自己的貓)的**又一次蠢蠢欲動。

那個小孩子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此時此刻,把金平糖給那個孩子換取“貓心愛之物(久見秋生無聲死魚眼掙紮:救救我!)”的情報,絕!對!是!一!件!相!當!符!合!合!理!性!的!事!情!

幾乎是立刻,相澤消太推翻了他之前條理清晰地推理,為了毛茸茸,心甘情願地放棄了金平糖。

再快一點——還要再快一點——還是不夠強大啊——平安丸提著裝著金魚的袋子,追逐著嘴上咬著久見秋生的貓穿越大街小巷,累得氣喘籲籲,然而意外地卻沒有跟丟。

旋即,他發現自己到了野貓的聚集地。

黑色的,白色的,狸花色的,橘黃色的,還有各種混合的花色的,幾乎遍布了一整個屋頂的貓,沉默地等待著被派出的勇士歸來——那隻貓的確歸來了,帶回了它們所親昵的……當然不是王者,如果說是王者,那麼久見秋生就要改名叫貓王了(霧)。

它們隻是莫名地親昵著這個甚至不能被稱為是人的靈魂。

站在十米之外的相澤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