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丸の初登場(1 / 2)

“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難過啦!”

廟宇總是由於濃鬱的香火氣息而給人以腐朽傾頹的錯覺, 事實上橫濱的人並不是很信神,比起通過信奉神明以得到幸福, 他們更加傾向於挑釁神明。

挑著豆腐的人從靈敏地從廟宇的後牆處翻進來,牆角下已經有等待著他的人了。

“小栗口先生。”

即使已經快要窮途末路,GSS組織的接頭人依舊衣冠楚楚。但是他的神色裡很是疲倦, 這也很明顯。

“哦謔,來的是您呀, 高橋先生。”

被稱為小栗口先生的人大聲地歎了一口氣:“這樣的一批貨物竟然已經已經需要您親自前往了嗎?唉,也難怪……不管從哪個方麵說, 現在的港口黑手黨都太未免難纏了一點, 就連我們做情報的都快要過不下去了。有時候簡直懷念老首領的那段日子啊。”

“那樣的血腥壓製?”

衣冠楚楚的高橋有些疲倦地緊了一下衣領:“雖然……但是還是認為現在的日子好一些。”

這樣的話有不忠心於組織的嫌疑,或許正是因此這位曾經的高層才會被貶下來做這種僅僅是簽署走私協議的事情。

小栗口看著他標準的西裝三件套, 心中情不自禁地有些犯嘀咕——把交易場所定為魚龍混雜的中華街什麼的,就是擔憂走漏消息;但是穿成這樣子, 帶著足足四個荷槍實彈的屬下到來, 簡直是太過於明張目膽了。

但是作為中人的他並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隻是把袖子捋起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那塊手表應該已經帶了很久,古銅色的表盤邊緣由於積年累月的摩擦而顯出一種銀白色的冰冷光澤:“還有三分鐘, 那位交易者就會——”

“#*&#!”

外麵忽然傳來了聽不明白的呼喊聲, 那是華國的語言。儘管這裡是中華街,但是日常交流事實上並不應該用華語才對。

小栗口警覺地站起來:“他們在說著火了……怎麼在這個時候?”

但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覆蓋住,與此同時,一股黑的激流橫衝直撞地撲殺進來, 在冰冷的空氣中吹起劇烈的颶風。

激流就這樣沒有章法地撞上了廟宇裡的大梁,那一瞬間,木梁坍塌下來,曾經也曾矜驕華貴的建築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樣倒坍下去,一瞬間,高橋還站在簷下的四個下屬便被壓倒在了眾多的屋簷木料下麵,其中不知道誰在驚慌當中甚至走了火,向著天空鳴槍一般射出了一匣子彈。

“什麼人!”

精神本來就極度緊張的小栗口那一瞬間抽出了槍,警惕地半蹲在盛滿香灰的大鼎之後,但是旋即他忽然撲倒下去就地一滾,避開了那一擊——那道激流將黃銅鑄造成的鼎爐毫不留情地從正中間切成兩半,兩個花紋精美的鼎耳撞在地麵上,“啪”地碎成好幾瓣。

來不及說出口剩下的話小栗口就繼續翻滾著躲避,他撐著地麵跳起來,而他原本所在地方的地磚也被整齊地切成了幾截,橫截麵平整得令人心驚。

在終於大聲嗆咳出剛才那兔起鶻落的幾下閃避中吸進肺中的爐灰後,小栗口抬起頭來望過去,看到在颶風源起的地方站著一個穿黑外套的削瘦少年。

“咳,咳咳咳……”

這個家夥——孱弱的身體,西式的西裝外套,黑色激流一般的異能力,環繞在他周身宛如狂犬一般能夠攪碎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惡意。

“您是,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龍之介嗎?”

小栗口的腦袋嗡嗡亂響,他甚至並不敢貿然移動,因為他認為移動這種相當於挑釁的行為絕對會招來這個在地下世界裡被用“黑色獠牙的惡犬”,“絕望與慘劇的使者”等等諸如此類數不清的代稱形容的惡黨的攻擊——但是與他的態度相反的是芥川龍之介並沒有將他看在眼中。

他隻是漠然地望了這個售賣情報的中人一眼,回答了一句正是,而後揚起自己的雙手——不過當他聽見小栗口用尖銳的聲音喊出的“我可並不隸屬於GSS組織也不是他們的交易對象”的話語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勉為其難地壓製住了自己蠢蠢欲動想要割斷小栗口咽喉的黑外套,選擇了不致命的非要害位置。

販賣情報的中人不到不得已不可殺害,這是黑色世界的一條道理,而另外一個道理就是——屬於敵對狀態的中人如果被擒獲,那麼無論遭到什麼樣的刑訊也不為過。

電光火石間小栗口被切斷了一條腿,倒在地上,芥川龍之介看了他一眼,越過他去追殺跳過重重瓦礫試圖從前門逃走的高橋。

事實上前門由於爆炸已經成為了一片瓦礫火海,當高橋意識到自己選擇了一條絕路的時候他幾乎已經絕望了,此時已經來不及回頭;而在他的身後,殺氣已經宛如利刃一般襲擊過來,眼尖要將他攔腰斬斷。

該死!港口黑手黨為什麼會……難道是組合並沒有交易的誠心嗎……還是說組織裡出現了叛徒呢……高橋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腦海裡勉為其難地想了想這件事情,但是對於死的恐懼很快填滿了思索,而從這種絕望之中他竟然最後思念起自己一年前就慘死在仇家的報複中的妻子和女兒來。

現在我可以休息了,我可以去見你們了——隻是讓你們失望了,一直到死我依舊都是傷害這座城市的罪人之一,你們會原諒我嗎?

歌花……

這個失敗的黑手黨閉上眼睛喃喃地念出了自己女兒的名字,他已經感受到了黑色流刃的冷意,甚至有一瞬間他已經往下跌去,誤認為自己已經被腰斬成了兩半,現在上半身掉落下來了,但是直到他的下巴狠狠地磕在什麼東西,感受到一種讓眼淚都留下來了的痛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還活著?

他從瓦礫上艱難地爬起來,捂著自己碎裂的下巴,低下頭;那是一個奇怪的東西,高橋晃了晃自己頭暈腦脹的腦子,終於認出來——這是被埋在倒塌的廟宇瓦礫之間的一個石獅子頭。

他回過頭,看見一個奇怪的少年正握著刀擋在他的麵前。

……?

把剛才差點被嚇出去的心肝脾肺腎都拿出去,高橋敢打賭說自己從來都不認識這樣的人。

他身上穿著血跡斑駁的盔甲,眼窩裡的瞳仁黑洞洞的,隻有黑沒有白,顯得陰森可怖。

芥川龍之介提高了警惕。

這個家夥……如此突然的出現,會是異能力者嗎?

而且身著盔甲,渾身血汙的模樣,簡直就和剛從什麼古戰場裡出來的鬼魂一般……匪夷所思。

毫不猶豫地,他黑外套的一部分化為了黑色餓獸的頭部,一邊發出咆哮一邊向著水平方向迸發出來。

“讓開!”

他注意到,在那一瞬間迅速地出現並斬斷他追趕著敵人發動的襲擊的布刃之後,這個少年手中的刀刃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