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悲哀之中的宋彩霞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而同時她的身體一鬆,那花絲的纏繞之力突然消失。
她看向陶一然,看到陶一然的身體正在向前衝去,而刺向他的尖刺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寧?”紅仙子的身體也是一鬆,她的腦海裡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出現了陸寧的身影。她的手一下子收回,美目向四處看去,她在找那個身影。
“謝前輩!”方金多在身體一鬆之時,看到那個大修的屍體向下落去,而自己安然無恙,他哪能不知這是有高人相助?
隻不過這位高人太高,那個強大的靈嬰大修,在一道沒有什麼波動,而且眼睛也難以看見的攻擊中,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了。
他抬頭四顧,雙手一拱,口中道謝。
眾人也都從茫然中清醒,一齊施禮稱謝,唯有宋彩霞沒有動,她張張嘴,想說這是她家老六乾的,可是卻沒有說出。
當年,宗門被破在大戰之時,雖然她身受重傷,卻還是感覺到了徐進的氣息出現,之後擊向她師兄的攻擊就莫明地消失了,而那攻擊者也被莫明地劈成了兩半。
當時她就知道這是徐進所為,可後來當她把這事說給陶一然時,他幾次都不信,宋彩霞隻好把事情壓在心中。
這次,她相信這一定是老六在發威,隻是現場並沒有老六的身影,況且以老六的修為,說出去誰又能夠相信?
方金多的手一招,將大修的儲物袋和一個戒指收來,同時將王長老的屍體收起,之後他對眾人大喝道:“快快上船,此地不可久留!”
“呼!”眾人飛上船,向著遠方極速飛去……
“陸寧!你怎麼了?”百丹穀坊市的茶樓內,看到陸寧眉心噴出血後,整個人如癡呆了般,兩眼無神地看著一個方向。木平和古存義伸手扶住了他。
兩人用神識向陸寧的體內探去,卻是驚駭地發現,他們的神識居然能夠輕易地進入到陸寧的識海內,而陸寧識海內靈魂波動極為微弱,幾乎是沒有。
“師父!救命!”木平取出一個傳音法寶大喊道。
幾息後,一聲怒吼炸雷似地聲音在坊市上空響起,“誰敢害我徒兒?”一道強大的神識掃過,接著人影一閃,來人就到了木平的身邊。
“師父,不是我,是陸寧!”木平抱著陸寧大叫道。
霍萬臣已經看出,他伸出一手印在陸寧的胸前,兩息後臉色一變,另一隻手一動,一個靈力護罩將幾人罩住。
之後一粒黑色丹藥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向手上一吐氣,丹藥無聲地炸成丹霧。
他用神識之力從丹霧中抽取一絲,慢慢地送入到陸寧的嘴中,半柱香後,他又抽出一絲再次送入陸寧的嘴中。
一個時辰過去了,霍萬臣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木平:“陸寧的靈魂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如果不是我有頂極恢複靈魂的丹藥,或者是來的再晚一些,他就沒救了!”
霍萬臣對陸寧有著極大的好感,這不僅是因為陸寧在論丹大會上的表現,還因為他聽說陸寧毫無保留地將清靈書生的多靈丹藝傳給了彆人,這令他對陸寧的為人大為讚賞。
他本人對丹師們普遍存在的敝帚自珍一直是多有微詞,他認為,丹師的作用就如同世俗間醫師的作用一樣,大家應多多交流,相互提高,這即是丹師個人之福,也是天下修士之福。
對於清靈書生,他極為欽佩,無論是從丹藝和胸懷上都是如此。
陸寧能把清靈書生的奇書傳給彆人,說明陸寧的胸懷也極為寬闊。因此,他才把一粒對他來說都十分珍貴的丹藥拿出助陸寧服下。
“師父,陸寧剛才在和我們喝茶,一切都很正常,可他突然之間就眉心噴血,是不是有人暗算?”木平憤怒的看向四周。
“應該不是,他的識海沒有受損,靈魂極度萎縮,是修行出現了偏差的反映。”霍萬臣說道。
“前輩,他會不會留下後患?”古存義問道。
“不會,隻要安靜地修養就會慢慢地恢複過來。”霍萬臣一抬手,將陸寧攝起:“走,回穀!”
幾人在周圍修士的驚恐目光中走出茶樓,坐上一隻飛舟向著百丹穀山門飛去……
在眉心噴血前,陸寧就感到心中莫明地出現了一種巨痛,仿佛世界上最寶貴的一些東西要永遠地離他而去,他下意識地要阻止,可是卻無能為力。
他怒心上衝,恨意大起,靈魂因此出現從來沒有過的強烈波動。
突然間他的頭一沉,朦朧中感到包在他上部靈魂中的那個無限變大又無限變小的晶體一動,它似乎被整個靈魂帶到很遠的地方去擊殺一人。
同時他又好像感到,那晶體根本未出自己的體內,隻是被靈魂壓的輕微地縮了一下,甚至是沒什麼變化。
然而不管是動還是沒動,他的靈魂卻在大量的湮滅著。
他的上部靈魂過於宏大,相對損失較小,中部靈魂損失也不大,隻有下部有感知作用的那部分靈魂損失極大。
這部分靈魂本來就是最小的,這一損失,使它比當初被晶體闖入腦中時,所形成的底部靈魂還要小。
而且可怕的是,它還在被中部靈魂抽取,在繼續地變小著。
這讓他基本上失去了認知和思考能力,變得渾渾噩噩,他甚至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恍恍惚惚間,他看到諸多破碎的模糊畫麵,看到了悲憤的師父師母,看到了絕望中的紅仙子和白仙子,看到周身有團淡淡灰綠之氣的一人,看到有異動的師兄師姐們,看到了三哥、三嫂、丫丫以及張大叔,看到了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