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罪惡副本(2 / 2)

病死的人不會好看,臉頰凹入,骨骼過分鮮明,比生前越發蒼白的皮膚開出了鮮花,就連胸口也綻出了血淋淋的紅玫瑰,那是心臟應該在的位置。可她仍舊笑著,白發掉得乾淨。

她在笑什麼呢?瓊斯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淚,離冰屋表麵更近一步,刻薄的聲音卻在耳旁叫囂。

她是被你害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不是。他否定地搖頭,這一晃眼,手上出現了刀刃和血汙。

這是神的旨意......

無力地倚在冰屋上,雙手脫力,眼裡卻是對神的癡狂和迷戀,與冷靜的表麵相比,是絕對瘋狂。

淚水流儘,痕跡已乾。

我沒有錯。

他笑了。

我沒有錯,神也沒有錯。心裡的熾熱與絕望擰在一起,成了濕潤血腥的內臟。

神,是我的一切,我相信祂,並絕對忠誠於祂。

無數被捏造的纖細冰人坐在台階上,坐在冰屋旁。默默垂淚,默默懺悔。

這裡的環境特殊,過冷的溫度讓幾人難以動彈。埃裡克站在冰柱邊,忽略掉心理防線崩潰的幾人,觀賞著其中的物體。

金魚,船錨,和......

被暴風雨摧毀的厄爾皮斯號。

“父親......”他的思緒被牽扯回那次出港,他和父輩的人披著雨衣送父親出港。埃裡克年紀還小,不能出海,於是就呆呆地坐在港口的箱子上,看他們歡喜地把酒瓶砸碎在船身上,以作祝福。

“叔叔。”純真的少爺在大船離開後開口,他問:“爸爸還會回來嗎?”

“當然會。”翹胡子叔叔衝他笑著,厚重鏡片遮掩雙目,看不清什麼。埃裡克看著他,心裡沒來由地生起了敵意。

翌日,開玩笑的上帝將惡意潑向西西弗裡這小小的港口。連續三天三夜的暴雨將大海都翻成無望的黑。埃裡克捧著裝有模型小船的瓶子在港口邊等著,再怎麼富麗堂皇的屋子也不願回去了。

再等等,再等等,說不定,爸爸就回來了。少年執拗地坐在港口雨棚下的稻草堆裡,漂亮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與海的交界處。

接著,一天,兩天,三天......雨水衝刷著時間,衝刷著消息。

港口派了幾艘輕船去找這優秀船長的蹤跡,埃裡克想跟去,卻被拋下船,丟在港口的箱子上。翹胡子叔叔站在他身邊,負手笑著。

幾天後,船隊回來了,埃裡克欣喜地去看,但船員麵對這孩子時,麵露難色。其中的老船長歎了口氣,蹲下身,把普羅特斯先生的最後事物放到了他的掌心——那是一枚小小的船錨徽章,尖銳,沾了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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