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永眠森林2(3)(1 / 2)

謊言真相 月舞之下 942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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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完成抄寫任務,被罰留堂。

天徹底黑下來,人也漸漸走光了。

身後傳來椅子突然受力發出的聲響,著實把我嚇得不輕。

我轉頭望去,一個身材消瘦的男生像雕塑般趴在桌子上,他的衣著和頭發都有些淩亂,倒和我有幾分相似。

現在是放學之後的兩個小時,教室裡早該沒人了。因為後排的燈已經關上,我一直以為教室裡隻有我一個人留下。

我對這個男生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他好像和我一樣不愛與人交集,平日裡也不怎麼說話,唯一知道的是他姓安。大家包括老師都喊他安,我想知道他的全名的人應該也不算太少,不過我肯定是沒有那個途徑去知道了。

抄寫課文的苦差事在幾分鐘前就已經結束,但英語老師在有晚自習的班級裡,我不敢過去,隻好在教室裡等待晚自習的結束。

不得不說,晚間學校裡的光線比閣樓裡好上不止十倍。能在這種環境裡學習,於我而言是件相當幸福的事情。

安同學應該是睡著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我覺得冬天這樣睡很容易著涼,而且如果他沒有睡著的話,場麵一定很尷尬。

正當我想著,他抬起頭揉揉眼睛,露出一副“她怎麼還在”的表情。我被看得有點尷尬,錯開視線小聲問他:“安同學,你怎麼還不回家?”

他沒有理我,徑直拎起書包跑出去。

為了節省時間,我坐在位置上寫晚上的家庭作業。

當年抱著弟弟屍體痛哭的初一女生薑小維突然出現在教室裡。她應該是結束了晚自習才來的。這所學校初中階段隻有住校的學生才有晚自習,不過也下得很早。

薑小維一直都把我當成殺害弟弟的凶手,我是不明白的,比我嫌疑更大的人不是也有很多嗎?在小悟去世之前,我通過他和薑小維見過幾麵,關係不算太僵,她之前對我也很有禮貌。

“聽說你被罰了,還是被冤枉的。是不是覺得很丟臉、很委屈?彆以為我會安慰你,我就是來幸災樂禍的。隻要你過的悲慘,我就無比開心。楚小悟的死我還記得,像你這樣的壞人就應該被處決掉。如果你暫時死不掉,就給我好好活著接受審判。彆說是區區代人受過,就算是被千人所指、萬人唾罵都不足以為楚小悟贖罪!”

她真的誤會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小悟的死跟我真的沒有關係。

我嘗試去解釋,我對她說:“不是的,我沒有……那天我根本就沒有和小悟一起回家。”

她不願意聽,認定自己所思所想就一定是事實。

走出教室之前,她扔下這樣一段話:“你受不了這些壓力,覺得自己很委屈嗎?那就像姓常的一樣去死啊!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我還會誇你一聲勇敢,改變之前對你的陳見。可是你不敢!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寧願背負這些罪孽窩囊的活著也絕不願意自殺,真的替你感到悲哀。你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活該!”

小維說完這段話剛走沒多久,英語老師就來了,好像是和其他老師換班,順便過來看看我。見我老老實實寫作業,她的臉色總算沒有那麼難看,隻是習慣性的數落我幾句抄寫太慢,字不好看之類的話便放我回家了。

臨走之前,我去了趟同樓層的衛生間。

我剛走到廁所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說話,因為擔心又遇到不好惹的家夥,索性暫且在外麵駐足,等確定沒有麻煩再進去也不遲。

“明天的事就這麼說定了,好好配合。”

“放心,出錯了都對不起你給的數目和你背後的麵子。”

音色特彆熟悉,居然是薑小維和褚蘭。

高一年級的教室統一設置在五樓,褚蘭和薑小維可能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來這裡。

她們半遮半掩地說完明天的事,褚蘭想往外走,卻被薑小維給攔住了。

“等一下,聽說小悟出事的當天你攔過他,你對他做了什麼?”

褚蘭推開薑小維的手,放學後的她畫著濃妝,有一種與年齡極度不符的妖媚。

“貧窮的家庭嘛,當然需要一點經濟資助咯。我媽整天閒在家裡不做事,全靠老爹的贍養費生活,能到我手上的錢不多,我總得自食其力吧。”

“他沒給你?”

“很難猜嗎?”

薑小維沒給她反應的時間,趁熱打鐵似的口:“所以你就殺了他?”

褚蘭往前走兩步逼近薑小維,以身高優勢俯視她,“我答應和你做交易,並不代表你可以對我頤指氣使。你那天不是也和楚小悟吵過架嗎?為什麼不能是你殺了自己的小男朋友,試圖栽贓嫁禍給我呢?”

“你是第一發現人,還動了他的屍體。”

“拿點零花而已。還是說,你想通過這一點小證據來指控我?我是乾了不少壞事,不過隻限於劫財,殺人的帽子可彆亂扣。喲,小丫頭你心虛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呐。聽姐姐一句勸,要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還是老老實實去自首會比較好……”

我沒有辦法繼續聽下去,慌亂的跑出學校。我偷聽的事千萬不可以被她們發現,否則我的下場將難以想象。

不清楚怎麼回事,我居然下意識選擇走小路。

路過案發現場,我不禁再次想起弟弟驚恐無措的臉蛋。那個可惡的殺人凶手,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無論是為了替小悟報仇還是為了還我的公道,真相一日不明,我就一日無法安心。

回到家裡,媽媽在收拾碗筷,看來爸媽和哥哥已經吃完晚餐。意料之中,他們什麼食物都沒有給我留下。

爸爸對我視若無睹,莫名其妙地誇讚起哥哥美德,還問我是不是也有同感。

我沒有回應。

楚樂是那種左手拿著《道德經》,右手握著狼牙錘的人。他的一半是天堂,另一半是地獄——我從未見過天堂的那一麵是什麼樣子,所以與人為善、團結友愛、尊敬師長這些詞語恕我實在不敢苟同。

媽媽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不情不願地問我:“你餓不餓?”

這句話好涼,好奇怪,就像是用說“你發什麼瘋”的語氣來說“是我的錯,你滿意了嗎?”沒有溫度,更多的是厭惡。同樣也像極了小時候去北方的親戚家,媽媽讓我在樓下拎著禮物等著,說她去去就來,結果我在冰雪中站了三十分鐘都不見她的蹤影。我跑去找小賣部的老板娘借電話,打了整整二十通都無人接聽。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鈴聲重複響過二十次,歌曲結束的旋律一遍遍想起,這樣的絕望讓我難以笑顏麵對,我甚至還可笑地擔心媽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媽媽又隔了好一會才下樓來。

我有些氣惱,問她為什麼不接電話?她隻說自己忙著,手機又調在振動上聽不見,然後莫名其妙地發怒,衝我大聲吼叫,問我一臉委屈的樣子是想做什麼?

我最討厭彆人說我委屈,莫說我臉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即便是我臉上有些不樂意,也不希望聽到“委屈”一詞,因為每每從彆人口中聽到委屈,就像是說我太小肚雞腸,都是我在雞蛋裡挑骨頭,和彆人沒有一點關係,是我太沒有包容心,放大了無所謂的小事。

後來媽媽又說:“你也該鍛煉一□□質,拎一下東西,多站一下也是對你好。”

這話多有道理,就像是學校食堂裡的壞學生對我說:“你也該練習一下吃苦耐勞的精神,就把你的午餐給我吧!哦,還有,不吃飯的話,飯卡也給我好了。”

——我終於知道這句問候哪裡不對勁了。媽媽說那些話時吐出的冰渣子,和現在問我餓不餓時吐出的冰渣子是一樣的。

我剛要點頭說是,就被爸爸劈頭蓋臉責罵起來。媽媽皺起眉頭,應該是覺得太吵。

“你整天罵她起什麼勁?她能變得和樂樂一樣優秀嗎?吵得人頭疼。”媽媽把十元紙鈔甩到我腳邊。“便利店二十四小時營業,自己去買點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