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歆反手撐在落滿灰塵的桌子上喘氣,見我站著沒動,又抓起一個玻璃花瓶無力地扔在地上。
“出去!”
她很克製,但這是病發。
能緩解疼痛的藥物大抵是吃完了。那是她的老師們給她專門配製的階段性解藥,我是沒有的。
我試探性往前挪了兩步。
“小歆,都結束了。”
她沒有抵觸。
“我可以過去嗎?”我再次試探著問。
小歆手上失了力,也沒看地上有沒有花瓶碎片,整個人就癱坐下去。
我緩慢走過去蹲下,就像靠近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我想摟住她,被她躲開了。
“小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我再次伸手。
她以防禦的姿勢迅速往後瑟縮了一下。
這一刻,她至少能表現出痛苦。
我也席地而坐。
小歆攥住桌腿的右手發白,她近乎悄悄話的說出幾個字:“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任誰也攔不住夜晚的降臨。
妹妹的夜晚,總是故事連連的。
“姐姐知道。已經沒事了,所有不好的東西都會消失。”
小歆可能已經痛得視線模糊了,抽空看了我一眼。我又重複了一遍,“全部……都會消失的。”
她持攔截姿勢的左手慢慢放下了,與此同時,眼淚也終於落下。
我慢慢靠近,她沒躲,我抱住了她。
小歆好冷。
“姐姐有兩件事想告訴你。第一,我以後都沒辦法給你做手術了——這個我倒是不擔心,有的是比我厲害的醫生把你當做親人。第二……”
“姐姐。”小歆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垂下去的雙手慢慢抬起來抱住我,“我好痛啊……”
說出來就好了。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道理,想要做到才會尤其困難。一個世界頂級心理醫生的內心創傷基本上等於絕症。還好妹妹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所以仍有治愈的可能性。
當下這個情況,我不需要用任何話術和技巧去穩住小歆,因為妹妹根本就沒有失控。她對事態的掌控早已經成為一種本能。現在隻有一句話能讓她稍稍安心,哪怕是欺騙。
可是小歆她才多大呀?短短十七年,單純、真實的扇形在餅圖中被壓縮到極限。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了,我知道她隻是想聽聽,但是如果我到現在還要騙她……
小歆的拳頭在我後腰間一直鬆不開,可想而知她有多痛。時間長了,她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