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要看到姐姐。
一切就都是明亮的。
巡考老師在她身邊駐足,夏瑜掩了掩草稿紙。
上麵寫滿了修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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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修音嘗了嘗奶茶店裡的果飲,香精衝填的甜味廉價而膩口。
她把吸管折了折,決心再不要體會這種小孩子喜歡喝的東西。
夏瑜也不許。
“劉叔,幾點了?”她百無聊賴地透過玻璃去看校門口的題字,攪了攪手裡的吸管。
灰石紅字,筆力勁健。
請的是位大家。
“四點。”劉誌看了眼表。
快了。
校門外烏泱泱聚了一堆家長,望眼欲穿到恨不得越過警戒線。
這下,空氣裡不僅是水汽了,濃重的憂慮也要凝為實質,粘稠得令人窒息。
夏修音試圖感同身受,但她記不起有什麼考試是讓她為難的。
可當她想到高考前,夏瑜小大人似的一樣樣幫她核對文具,便覺得這樣的考試還算有些意思。
“劉叔,我們過去吧。”或許是被感染,夏修音陡然生了些迫不及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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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跟著人流下樓。
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一起談論答案,偶有老師經過,叮囑道:“考一門,扔一門,大家放輕鬆。”
陌生的學校,熟識的人被安排在各個相隔頗遠的考場。
夏瑜突然有些慶幸,因為她不必為誰停留。
她很焦灼。
從寫下那兩個字開始,到現在,一直、很煎熬。
想見她。
人太多了。
路都是亂的。
為什麼這所學校會這麼大。
怎麼走都還隻是在教學區打轉。
姐姐在等她嗎?
像其他家長一樣……
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
姐姐等了多久了?
會不會……有點不耐煩了?
姐姐,彆著急。
再等一下下。
她快到了。
六月中旬,暑氣被包裹著、被壓抑著、被禁錮著,藏在半空,亟待一場宣泄。
充沛的濕意讓空氣籠上水膜的變形。
夏修音等到了她的女孩。
人群駁雜的色彩中,夏瑜像一粒跳脫的亮點。
你沒有辦法去定義她的顏色,可你知道她是突出的、是不一樣的。
是屬於你的。
夏瑜跑得很慌張,書包上的掛飾沒有節奏地起落。
畏懼、憂慮、期待……最終在看清夏修音的瞬間,交織成眼中即將滿溢出的慶幸與感激。
“姐姐……”
夏修音被她的夏瑜抱了個滿懷。
她迎來了一個眼睛濕漉漉的女孩,也迎來了一場濕漉漉的大雨。
酣暢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