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美好。
夏瑜這麼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會同意。
會一如既往地嬌慣她。
所以夏瑜用她的聲音,她的碰觸,她與生俱來的天賦,向夏修音撒著嬌,放肆著。
“姐姐,再親親我。”
“姐姐是不是被我嚇壞了,在害羞,所以難為情……”
“姐姐親親我,不用說話,我就知道姐姐答應了。”
女孩食‖髓知味。
她又湊到夏修音唇邊,仿照姐姐方才的動作。
她在求吻。
她渴望口腔裡充斥姐姐的氣息。
笨拙的親吻。
夏瑜學什麼都快,唯獨除了這個。
連這樣的特質,都值得人迷戀。
“姐姐,教教我。”她低聲求道。
夏修音咬了咬舌尖,皮膚和腦子卻依然滾燙,所有的神經被燒灼著。
或許,她清醒不過來了。
或許,她將在這個為她做的囚牢裡度過餘生,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密密麻麻刻著夏瑜的名字。
阿瑜,阿瑜,阿瑜。
她的手掌覆在女孩後腦,遠遠稱不上溫柔。
漫長的接吻。
直到最後才稍顯溫存。
“好。”夏修音啞著嗓子。
夏瑜想,什麼好呢?
是教她親吻好?
還是做戀人好?
這一切都很好。
好極了。
不會再好了。
她們一起長大。
並將一起衰老,相攜麵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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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與夏修音都是第一次戀愛。
她們全然不懂戀人之間應該做些什麼。
她們心意相通。
她們時刻想念。
她們彼此唯一。
她們會願意花費精力用在共同的愛好。
她們牽手,她們擁抱。
除了越來越親密的吻,她們的生活似乎與之前並無不同。
“你們這還不算在戀愛嗎?”室友捧著奶茶,眼皮要翻到天上去。
“可是……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夏瑜糾結地戳了戳桌麵的一盆多肉。
“晚安吻,早安吻,擁抱。”
“是家長會對小朋友做的。”
她揉揉臉。
“姐姐一直以來都特彆寵我。”
“她說,彆的小朋友有的,我也會有。”
“所以,我有了名字,有了親人,有了朋友。”
“我想要的……姐姐幾乎都不會拒絕我。”
“這些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室友嫌棄地擺擺手。
“得了得了,彆說了。”
“夏瑜,你看到這杯金桔檸檬奶蓋了嗎?”
“你再說兩句,就可以把我賣給店老板……我能比它們還酸。”
夏瑜茫然地眨了眨眼。
透亮純粹的黑眸掩了些在長而卷翹的睫毛下。
室友捂著心口,像被擊中。
她咳了聲,“總之,你現在的擔憂是……你覺得你姐姐依然把你當小孩看,出於從小到大對你的嬌慣,所以才答應你,就像滿足你其他的要求一樣是吧?”
夏瑜悶悶點頭。
“難道這樣不好嗎?”室友攤手。
“她是你的姐姐,她還是你的戀人,你們彼此承認這段關係。”
“無論出自什麼意願,最重要的結果是——她寵著你,愛著你。”
“不會有人比她更寵你。”
“這樣不夠嗎?”
這樣不夠嗎?
不夠嗎?
室友的話與姐姐說過的逐漸重合。
夏瑜隻覺心臟一刺,難過鋪天蓋地而來。
不夠。
她覺得不夠。
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
是她太貪心了嗎?
“我想要的不僅是姐姐的親情與嗬護……”
夏瑜眼睫輕顫,瓷白細膩的臉頰浮現執拗的色彩。
“我想要姐姐全部的愛。”
不止是對由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也是對她的伴侶。
忠貞、炙熱的愛情。
她貪婪地希望自己的身上能夠打上標簽。
一邊寫著,夏修音的小孩。
一邊寫著,夏修音的愛人。
全世界隻有她會有這樣的標簽。
足夠顯眼、持久。
哪怕再殘忍的歲月也打磨、蠶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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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室友點點頭,她吸了口奶茶,“說白了,你就是想和你姐姐談場真真正正、轟轟烈烈的戀愛對吧。”
室友眼裡,夏瑜實在是被嬌慣得厲害,所以她幾乎快要對夏修音的體貼關注習以為常。
那樣的溫柔與在乎,哪怕隻分予彆人十分之一,也足夠讓人感激涕零。
隻有夏瑜,被傾注了太多愛的夏瑜,才會說,她想要更多。
“嗯。”夏瑜囁嚅。
戀愛二字,她求姐姐的時候掛在嘴邊不覺害羞,現在由旁人道出,她難為情得厲害。
室友問,“你和你姐姐,你們倆,是你先主動的。”
夏瑜點頭。
“你什麼都沒乾,就說句姐姐做我戀人……然後你姐姐就答應了?”
其實還有她嗚嗚咽咽的哀求。
但她怎麼好意思說。
夏瑜垂了腦袋,默認。
室友拚命順著胸脯,告訴自己彆生氣。
她看著麵前女孩含羞帶怯時惹人憐愛的臉,幾乎能夠想象,夏瑜是怎麼撒著嬌,便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麼珍貴的承諾。
她是異性戀,但世間情愛大抵相通。
那種纖細熱烈又粗糙平和的情感,總是如出一轍。
她承認夏瑜是個非常優秀且漂亮美好的女孩,但她更擔憂夏瑜到底清不清楚,愛情與其他是不一樣的。
不是與其他情侶一個模式才算戀愛。
那些遍布於生活中的在意和細心,那些純潔簡單的晚安吻,那些遇見話題的會心一笑……在某些程度,更敲打著你。
它們外貌平凡,與你擦肩而過。
它們神情冷淡,告訴你,你陷於深愛。
夏姐姐年長幾歲,對於夏瑜的情感顯然要深沉複雜得多,摻與諸多考量。
現在竟是配合夏瑜……
室友咋舌,她怎麼會這麼縱著夏瑜。
不過,夏瑜的無知並不算壞事。
室友心安理得地讓夏瑜給自己續杯。
“聽我的。”
“如果你想要和彆人一樣有轟轟烈烈的戀愛。”
“第一條,先學會追求和表白。”
“不要撒幾個嬌就敷衍過去。”
也許,會帶給夏姐姐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