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望向後麵的劉斯年。
“謝了劉先生。”
劉斯年沒下車隻揚了揚手全做回應,然後,識趣地離開。
林家在校園裡。
林柏亭出身書香世家,祖上連著三四代都是大學教授,最早那位更是上了曆史書的知名學者,剛解放那會兒,在A大的老校區分了一棟帶花園的二層小樓,對麵就是A大知名景點望月湖,小樓是戰爭年代英國人修的,歐裡歐氣,現在也成了A大的風景之一。
一代傳一代,小樓到了林柏亭手上,年深日久,這老房子其實已經有不少毛病,可相比市區豪宅,他還是更愛這裡。
安靜,深沉,住得舒心。
林柏亭護著謝時暖沿林蔭小路繞過望月湖,月光下的湖麵靜謐寧遠。
謝時暖一邊看湖一邊聽他講往事。
林柏亭擅長講故事。
他講林家某個祖輩參與設計A大數學係的紅磚樓時,是如何跟英國校長爭執話語權,又講望月湖之前其實沒名字,是有個著名文學家寫了篇抒情散文火了,才得名。
他沒有問一句為什麼一身傷,為什麼不去醫院,他隻講自己。
終於到了小樓門前,林柏亭推開門。
“時暖,我今天發揮得不錯,待會兒你要多吃一點。”
暖光從門內透出,照顧林柏亭的傭人阿姨衝她微笑,熱情招呼她進門。
謝時暖機械的邁步,僵硬的走到餐廳,餐廳的天花板上是彩繪吊燈,燈下是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
“又熱了一道,可能滋味不如剛出鍋的時候了。”
林柏亭為她拉開椅子,“下次……”
他沒說下去,謝時暖突然捂著臉哭了。
仿佛在沙漠中走了許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水源一樣,謝時暖幾乎是號啕了。
她趴在飯桌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林柏亭無措的站在一旁,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謝時暖知道他肯定很為難,自己的樣子也肯定很難看,但是她沒辦法,她得放聲大哭。
傭人阿姨遠遠看著不敢靠近,隻能朝林柏亭招手。
“柏亭少爺,這……要不要勸一勸?”
林柏亭搖頭,低聲道:“賀姐,你把二樓的客房收拾出來。”
“好,我把床鋪軟點,讓謝小姐好好睡一覺,睡飽了心情就好了。”
林柏亭笑道:“我睡客房,讓她睡我的房間。”
謝時暖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再起身時,飯菜已經涼了。
林柏亭耐心地坐在一旁等著,見她摸眼睛,關切道:“困了?”
謝時暖點頭。
“餓不餓?”
謝時暖搖頭,片刻後,又點頭。
她歉然地看著一桌子的菜:“我……我要吃飯。”
林柏亭倏地笑起來。
“心情不好不想吃東西不是錯,我的菜隨吃隨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困了就去睡吧,房間賀姐已經收拾出來了。”
謝時暖被他哄起來,送進臥室。
這間臥室一麵牆兩扇窗,窗外是綠樹和湖水,另一麵牆是一牆的書,老舊而密實。
大床身在其中,溫暖又安逸,謝時暖覺得沒有哪裡比這裡更適合休息了。
林柏亭囑咐賀姐照顧她,待她洗漱完,他又敲了門。
謝時暖拉開門,林柏亭站在門外,遞來一杯水和一片藥。
“睡不著就吃一粒,時暖,不論有什麼過不去的,都先睡個好覺,知不知道?”
春風拂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