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被叩回在桌麵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
“不著急。”
陳延川神色依舊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
抬眼的一瞬間,卻仿佛能看穿對方所有的心思。
陳延冀略顯心虛地噤了聲。
陳延川點到即止,也不拆穿,起身,告辭離開。
走出老宅,司機已等候多時,陳延川坐上車,吩咐人開到他常去的菜市場附近,司機知道這位的脾氣,願意坐上老爺安排的車就已經足夠賞臉,不敢多嘴,默默啟動車子。
陳延川摁開手機,腦中閃過方才陳延冀問的那句“合適的人選”,略一扯唇。
蘇域人又給他發來了新消息,是一個視頻。
視頻是有些隱蔽的偷拍視角,江長天伸手去幫陸知知摘掉發間的落葉。
少女衝他眨眨眼,口型像是在道謝。
陳延川眸光驟然微凝。
下一秒,電話響了。
來自“陸知知”。
陳延川眼皮微動,接通電話。
“叔叔。”陸知知乖乖叫人。
“嗯。”陳延川應她,“今天多久回來?”
“……可能有點晚。”少女的聲音帶了幾分猶豫,還是道,“我晚飯在外麵吃,就不用準備我的那份了。”
她的聲音帶著刻意討好的軟糯,若是以往,陳延川會覺得滿意。
但此刻,心底卻莫名升起了一絲煩躁。
他又想起了蘇域人給他發來的,年輕男女動作親昵的視頻。
用柔軟乖巧的語調討好他,卻是為了彆人。
嗬。
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陳延川微斂下眸,眼神幽深莫名。
“不用去菜場了,回小區。”他緩聲開口,吩咐司機。
司機連忙應了聲。
-
陸知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天都黑了。
她打開門,果不其然麵對的是一片空曠。
陳延川一如既往把自己關在工作室。
上次誤闖那件事後,陸知知得到了陳延川隨意進出工作室的許可,她放下東西,便躡手躡腳走過去,敲了敲門。
裡麵很快響起陳延川的聲音。
“進。”
陸知知打開門,探了個頭進去打招呼:“叔叔,我回來了。”
陳延川單手撐在桌前,另一隻手執毛筆,隻低“嗯”一聲,頭也沒抬。
陸知知非常有眼力見地保持安靜,一點一點悄悄地挪動到男人身邊,這才看清了他正在畫一副扇麵。
平日裡陸知知隻見過陳延川畫油畫,不曾想他拿起毛筆,是一種彆樣的風格。
落款字體飄逸,如他人一樣縹緲淡薄,陸知知盯著好一會兒,突然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她想起了白天蘇域人手上的那把扇子。
那把……是陳延川畫的?
陳延川認識蘇域人?
陸知知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隻是在回想起蘇域人對她的態度,和當初幫她解圍的做法時,腦中升起了一點微妙的可能性。
但又很快否決。
是巧合吧。
陳延川怎麼可能對她這麼花心思。
“去椅子上坐著等我。”
耳邊傳來寡淡的男聲,引得陸知知回過神來,才發現陳延川已經收了筆。
大約是對方才的成品不滿意,他沒去注意墨痕乾沒乾,便已徑直將扇子收了起來。
陸知知雖不明所以,但仍聽話地坐到一旁擺放著的椅子上。
椅子背對落地窗,正麵是畫架,陸知知坐好後便扭頭去觀察陳延川。
男人慢條斯理地收拾了一下桌麵,將收好的扇子握在手中,朝她走來,停在她麵前,安靜地望著她,似在打量。
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