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賭局(1 / 2)

掌櫃假嬌媚 蘇章峭人 6378 字 4個月前

細雨霏霏,捎染潮霧,頗有佳人半遮麵的媚態。放眼朦朧間,城南瓊樓鱗次櫛比,碧瓦朱甍,皆隱約露出輪廓的端倪於暮色氤氳裡,好不氣派。

長香琳琅閣內,笑語盈盈。

“安兒安兒,快說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將軍乖乖給了你兩千兩啊!素來聽聞唐少將軍為人冷峭寡言,怎的會這般好說話?你又是如何將明玥縣主哄住的,她非但不怪罪我們工期延誤,還親自邀你去了婚宴!這不近幾日來訂嫁衣的貴人們便沒斷過,入冬前的單子都滿了。而且而且……”

打一早薑檸進鋪子裡散喜糖起,洗華便黏在她耳邊兒上喋喋不休,字裡話裡神色裡,儘是對薑檸愈發地崇拜和欽佩之色。

薑檸彎腰執著熨鬥,熨著手裡的燙金紅綾衫,頭也不抬地笑道:“浣月你瞧她,還未出閣便這樣絮叨,這若是往後生了娃兒,那小家夥非要給她念叨地離家出走不可。”

“可不是,到時候可彆哭啼啼地跑來鋪子找我們,找你的小良婿去。”浣月笑著搭茬。

洗華聽了這話,瞬即臉頰“唰”地紅到了耳朵根兒,跺著腳急吼吼地喊道:“什麼啊!你們說什麼呀!什麼生娃什麼小良婿,人家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呢!”

瞧她那羞訥的模樣,薑檸抬頭和浣月對望了一眼,更忍不住笑起來。

浣月捧了待繡的紅羅至洗華跟前兒,換走了她懷裡抱著的一提籃喜糖,指尖戳了下她的額頭訓道:“你啊,送嫁衣到縣主府原是給你的活兒,你卻支使了安兒去,你且說說,安兒來鋪子裡不足半個月,替你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浣月是這裡的大繡娘,往日裡掌櫃的不在,鋪子裡的繡娘們都聽她管教。

洗華自知理虧,忙不迭拉了拉薑檸的衣角笑嘻嘻道:“好安兒~快幫我說說話呀~”

薑檸將紅衫翻了個麵兒,順道瞥了眼她可憐兮兮的小樣兒,邊低頭熨著調笑道:“浣月是擔心你以後嫁了人就沒人給你擦屁股了,無妨,等回頭你嫁人那天,我去集市上尋個最好的熨鬥來送你當嫁妝,保準兒啊讓你熨地那位小女婿服服帖帖的。”

浣月原要訓斥的話還未出口,便忍不住捂唇笑彎了腰。

“你你你!你們!!”洗華本就緋紅的臉頰更燒了起來,羞答答地倒真一副小媳婦兒模樣。

“挺開心啊?”正嬉笑著,倏然一道冷懶散漫的嗓音落下,打斷了香閣裡女兒家的嬉笑聲。

男人推門而入,逆著光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一襲墨綠勾金鶴紋長袍,勾勒著他高大修瘦的身姿。黑金發冠高綰著發髻,偶有些縷碎發輕垂散落,卻絲毫遮不住他陰鬱迷人的眉眼。

男人的一雙桃花眼格外撩人心魄。

狹長的眼尾,略微上挑,儘是透著妖冶的邪氣。淺棕色的眸子隻稍一眯,便又是說不出的瀲灩不拘。

“掌櫃的。”

“掌櫃的。”

洗華和浣月瞧見來人,忙止了笑,躬身行禮。

薑檸瞧見來人,也不慌,穩妥妥地將手裡熨鬥歸置好,跟著行了一禮:“早,陸掌櫃。”

陸紹人緩緩踱步,步調似他的人一般漫不經心,“喲,聊什麼思春話呢,臉這麼紅?”路過洗華身側,上等的和田玉扇於他手掌中玩弄一轉,手持扇柄挑起她的下巴,語氣戲謔。

洗華被自家掌櫃這番架勢,嚇得身子一抖,思及方才被調侃的話,脖子都紅了,哆哆嗦嗦道:“沒、沒聊什麼……”

一旁的薑檸和浣月皆低著頭,極力憋著笑。

陸紹人自然也不是真想知道,妖裡妖氣地朝洗華拋了個媚眼,揚了揚手中的玉扇:“乖,你們先下去,我跟安兒單獨聊聊。”

“是。”得了赦令的姑娘們忙匆匆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薑檸因方才熨衣服始終低著頭,脖頸早有些酸意,但麵兒上的禮數怎麼也要端著。她耐著性子,躬身垂首微笑道:“掌櫃的有何吩咐?”

哎,寄人籬下啊。

陸紹人依舊步履悠閒,仔細打量了她幾眼,拎起一顆喜糖往上拋了下複又接住:“我聽說,有人訛了將軍府兩千兩。”

閒散笑了聲,走至薑檸身後,故意貼近她耳側,意味深長道:“怎麼?公報私仇啊?”

陸紹人是美的。

不同於唐忱的清冷淡漠,陸紹人像隻千年的老妖豹,他美的野性、狂侫,也渣的恣意,放肆。

薑檸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子往後退了步,細指揉了揉酸痛的後頸,明媚一笑:“他毀物賠錢,天經地義,何來私仇一說?”

“哦?原來薑大小姐如此大度,被人退婚也不記仇?”他輕挑了挑眉梢,環胸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這個死人,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家幾代從商,家大業大,是京城屈指可數的商賈大戶。薑檸認識陸紹人剛好是在唐忱遠赴邊陲那年,算下來也有六七個年頭了。他倆打小就不對付,三天一大吵五天打一架,扯頭發掐脖子都是家常便飯,直打到雙方父母都有了不薄的交情。哪怕在家宴的飯桌上,兩個人也從沒消停過。

但那畢竟是小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