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你好啊。說起來這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的第一次見麵呢。”
淩川涼也對陀思伸出了手,左邊那隻金眸沐浴在同色係的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像是疊進了寸縷的日光,“我叫涼也。”
他沒有隱瞞自己的另一層身份,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裡帶著點惡趣味,“是被淨化使帶走的那個淩川涼也哦。”
陀思一直有監控著日本這邊的消息,自然知道有關淨化使與淩川涼也的新聞。
淩川涼也想象中的驚訝神色並沒有出現在陀思的臉上。
陀思對他自導自演挾持自己的戲碼似乎接受良好,那雙紫紅色的眸子仍帶著笑意。
“我可以叫你涼也嗎?”外國人可能天生在對其他人的稱呼上點滿了親密屬性,陀思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涼也”後麵加上禮貌尊敬的“君”,而是直呼其名。
“可以呀。”淩川涼也這麼回答。
陀思握上淩川涼也對他伸出來的手,兩人相握的手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黑手套。
——那雙戴在他手上的黑手套並沒有摘下去。
淩川涼也垂著眸子掃了一眼陀思的手,猜測對方可能有些潔癖或者是因為他的個性才會戴著手套,不過他更傾向於是因為個性的猜測。
也許陀思的個性跟死柄木弔一樣,是通過手的觸摸來發動,所以他才會戴著手套隔離肌膚接觸。
兩個人握手後,淩川涼也叫來了服務員。
抱著單子的雙馬尾女仆裝小姐姐跑了過來,把手裡的單子放在桌子上,捧著記錄本微笑著問道:“請問二位想要什麼?”
淩川涼也把桌子上的飲品單推到陀思的麵前,“之前答應你的,見麵的時候請你喝咖啡。”
“沒想到你還記得呢。”陀思彎著唇角,“那我就不客氣了?”
淩川涼也做了個“請”的手勢:“彆客氣。”他又將甜品單也推了過去,收回的手順勢做了個托腮的動作,望著陀思說道,“還有糕點之類的,你喜歡吃的就點。畢竟你遠道而來,就讓我來請客吧。”
在他們二人點咖啡和甜點的時候,淨化使那邊正在挑選新的成員。
淨化使目前的成員隻有當初新高組的那批人,後來再也沒有其他人加入。淩川涼也想進一步擴大淨化使的規模,所以決定再招募一些成員。
但是寧缺毋濫,如果沒有合適的,他也不會隨便選一批人湊合。
淩川涼也前段時間聯係上了一個掮客,對方在地下很有些知名度。他跟掮客說了自己的要求,然後付了酬金,說有好的人選就聯係他。
今天上午的時候,掮客聯係他說來了幾個不錯的人。
因為他與陀思有約在先,所以他用自己的本體去“見網友”,掮客那邊則是派了分.身過去。
橫濱地下某間不起眼的小酒館。
黑袍青年隔著一張能劇麵具打量著眼前的幾人。
站在一邊的掮客手指間夾著煙,對他說道:“你的要求太奇怪了,能聯係上我的就算不是窮凶極惡,至少也是個作奸犯科的敵人。”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來,“你要求要有什麼極端正義感……我已經儘力了。”
“辛苦你了。”
淩川涼也用情報個性看了他們一遍,這些人的個性都不弱。其中一個叫三浦和佑的小青年個性是過電,單從個性名看起來,似乎是他們之中最強的。
他對站在他旁邊抽煙的掮客說道:“給我介紹一下他們的具體情況吧。”
“啊,沒問題。”掮客掐滅了手裡的煙頭,從站在最左邊的男人介紹起來。
熱鬨的咖啡廳角落。
陀思點了拿鐵和長崎蛋糕,淩川涼也點了冰美式和抹茶銅鑼燒,兩個人一邊喝咖啡吃點心,一邊聊著天。
陀思是一個很會聊天的人。
如果他想,他可以在幾句話之內給一個人留下美好的印象,甚至於對他這個人產生好感。他也可以幾句話就逗得人咯咯樂,瞬間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棕熊玩耍。”
陀思講到了俄羅斯人會把棕熊當寵物養,進而講到了他與棕熊之間發生的事情。
“我被棕熊一掌拍進了雪堆裡,被朋友救出來後當晚就發了高燒,最後在床上躺了四天才痊愈。”
“其實我還是想跟棕熊玩,但是朋友禁止我那樣做。他原本養了一頭棕熊,為了我把棕熊送走了。”
陀思的麵容偏向於病弱少年,他說這句話的時微斂著紫紅的雙眸微笑著,給人一種憂鬱和脆弱感,但是說的話就有點好笑了。
“真是遺憾……每次看到彆人喝著伏特加打熊玩,我都特彆羨慕。”
——不行!不許笑!
淩川涼也憋笑憋的很辛苦,但是笑意還是忍不住從那一雙眼睛裡溢了出來:“你們的娛樂活動還真是……多姿多彩,噗。”
“我還曾經在貝加爾湖釣魚,那真是很美的湖。”陀思執起咖啡杯在唇邊抿了一口,半是回憶半是感慨地說道,“湖水十分的清澈,遠遠望過去仿佛跟天空融為一體。那裡被稱作是西伯利亞的明眸。”
“西伯利亞的明眸?我也想看看呢。”淩川涼也說道。
陀思的唇角微微上揚,他說:“有機會來俄羅斯,我可以充當你的導遊。”
兩個人的聊天內容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圍繞著“淨化使”、“新世界”這樣的共同話題,而是在聊著自己過去的經曆,他們看起來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那般熟稔。
地下小酒館。
“你之前是一名巡查警員?”淨化使的首領站在一個小青年的麵前。
這個小青年名字叫三浦和佑,個性是過電。
他擁有很適合成為英雄的強個性,最後卻成為了一名警察,並且如今還想要加入淨化使,這些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令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彆有目的。
三浦和佑目不斜視回答道:“是,但我早就辭職了。”
淩川涼也的語氣帶著幾分好奇,以此來掩蓋隱藏在其中的試探:“為什麼?”還沒等三浦和佑回答,他又問道,“而且你的個性很強吧,為什麼沒當英雄?”
真實的原因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三浦和佑其實是一名臥底,他去年畢業於雄英高中,如今是一名英雄,前段時間冒險接下了潛伏進淨化使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順利加入淨化使,努力不暴露身份,並且還要悄悄向外傳達有關淨化使的情報消息。
想到這裡,三浦和佑站挺起胸膛直了身子。他目視著前方,語氣堅定地回答道:“當警察不能完成我的夢想,英雄也不能。”他一定要順利加入淨化使。
“哦?”淩川涼也對他這樣的回答提起了興趣,“你的夢想是什麼?”
三浦和佑大聲說出了宛如中二少年的熱血台詞:“我想讓所有的敵人消失,從此世界和平!”
“……”淩川涼也感覺這個人好像有點熱血過頭了,但他不能吐槽。
他問道:“這樣的夢想,你當英雄也沒差吧?”
僅僅是抓住敵人,現在的英雄就是做著這樣“偽善”的行為呀。
“我想讓敵人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在監獄裡苟延殘喘。”三浦和佑如此回答他道,“他們是世界的害蟲,我想消滅他們。”
三浦和佑表麵看著很鎮定,其實心臟已經跳到了從未有過的速度。
他在接下臥底任務後好好地做了功課,他研究了現在所知的淨化使的全部信息,尤其是去年最後一天,淨化使給全國人一起上過的那堂課,他反複看了很多遍。
——拜托了!這樣的理由一定可以吧?
所謂極端正義感,就是標榜著正義,做出令人難以接受的極端行為。比如,毫不留情地殺死罪不至死的敵人。
咖啡廳。
“……然後我就被那條肥碩的大馬哈魚拽進了貝加爾湖。”陀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講到了自己曾在貝加爾湖釣到了一條很肥的大馬哈魚,結果收杆的時候沒能頂住那條大馬哈魚的劇烈掙紮,最終被那條大馬哈魚一起拽進了湖水裡,被迫遊了個泳。
他的講述把坐在他對麵的淩川涼也逗得直樂。
陀思真的很會聊天,他講述過去時的語氣和表情都很生動,你可以輕鬆通過他的描述,想象出當時的畫麵。
真的是很有趣的經曆啊。
淩川涼也這麼想著,開始努力搜刮著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出這幾年自己的有趣經曆也說給對方聽聽。
流星街沒什麼值得回憶的趣事,天空競技場的生活也挺無趣,獵人考試……一提就會想起大蜘蛛,算了。
好像勉強稱得上有趣的就是白蘭這個人了?但是白蘭那個家夥不能隨便跟彆人講,畢竟他現在身邊沒有這樣一個人。
想來想去,淩川涼也猛然發現——
他這幾年過得還真挺無聊的。
地下小酒館。
戴著十六麵具的淨化使點了三個人,三浦和佑就在其中,他成功地加入了淨化使。
“這幾個人我帶走了。”淩川涼也對掮客說,“之後的錢我會轉到你賬戶,麻煩你繼續幫我留意好的人選。”
掮客抽著煙,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沒問題。”
與此同時,咖啡廳的聊天也步入了尾聲。
淩川涼也與陀思這次的見麵,隻是喝杯咖啡、吃點甜品坐著閒聊。
直到他們分彆,淩川涼也沒提任何一句有關淨化使的話題,陀思也沒講自己大老遠跑來日本見麵的目的,似乎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網友見個麵。
淩川涼也穿過熱鬨的商業街,準備拐入一條狹窄的小巷,他要在裡麵用傳送個性回到渡邊忍徹的家。
“這位先生。”在他要拐進小巷的前一秒,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腳步。
淩川涼也回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個頭發有些蓬亂的黑發青年。
青年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裝馬甲,領口戴著一條嵌著海藍寶的波洛領帶,外麵套著一件沙色風衣。他似乎受了不少傷,露出來的脖子和手臂都纏著白色的繃帶。
對方舉起手中的戒指,一雙鳶色的眸子正望著他:“這是您掉的戒指嗎?”
他的手指纖長白皙,指尖捏著一枚銀色的鑽石戒指。鑽石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光芒,看起來價格不菲。
淩川涼也回答說:“不是我的。”
“這樣啊。”黑發青年翹著唇角,那是像貓一樣狡黠的弧度,“那我再找彆人問問吧。”
帶著戒指的青年離開了,或許是去問彆人了。
淩川涼也沒管這個對他來說不重要的小插曲,傳送回了渡邊忍徹那裡。
……
淩川涼也帶回去的三名新成員被分給了三名老成員帶,於是近日淨化使都是成對出現在大眾的視野。
Twitter上關於淨化使的話題一直熱度不減。
還是與往常一樣,一部分人認為淨化使打著所謂正義的旗號,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殺戮**;一部分人認為淨化使做的是好事,他們清理了社會的害蟲;還有一部分人是中立派,他們感覺這是無所謂的事,反正淨化使的目標不是他們。
淩川涼也借著淨化使的事情狠狠整了allforone之後,開始計劃著把自己弄回家了。
allforone幫他偽造的韓國假履曆已經做好了,如果有彆人想查他過去做了什麼,隻能查到他在韓國的假資料。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淩川涼也的計劃差不多可以進行最後一步了。
他之前一直讓淨化使大張旗鼓地鏟除非法組織,其中有一點就是為了他接下來的回家計劃。
警察和英雄現在都已經養成了習慣。雖然他們很不想承認,但每次淨化使毀滅了某個非法組織之後,他們一定會過去搜查,並且必會有所收獲。
——這簡直就像跟在淨化使屁股後麵撿漏一樣。
但不得不說,有的案子真是靠著淨化使才偵破的。
而且有一些非法組織收買了官員,警察們沒辦法去動,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淨化使可不管這些,他們都是一群罔顧法律的人,想做就去做了。所以一些棘手的組織都是多虧了淨化使才得以鏟除。
雖然大部分的英雄和警察們都把淨化使當敵人看,但個彆英雄或者警察暗地裡還是希望淨化使能多解決掉一些敵人。
3月24日。
距離淩川涼也的十一歲生日還有四天。按照淩川涼也的計劃,他會在生日的那天回家。
橫濱的某個小巷,淩川涼也以本體的孩子姿態出現。
橫濱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它不歸日政府的管轄,獨立自治,在這裡駐守的有異能特務科,英雄和警察要想進入橫濱需要打申請報告。
淩川涼也接下來的計劃很簡單。
他出現在橫濱,艾斯寇德肯定想要過來,負責淨化使案子的相關英雄也會過來。
他們能通過給異能特務科提交報告的方式進入橫濱境內,但警察想通過申請比較困難,所以這樣做就能把英雄們與警察分開,單獨引入橫濱。
在淩川涼也的計劃裡,其他英雄可以不來,但是消除英雄Eraser·Head必須來到橫濱,對方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首先他會安排淨化使行動,令英雄們意外發現他這兩三年的蹤跡,艾斯寇德肯定會對他心懷愧疚。
接著淩川涼也會用自己的身份偷偷給英雄們傳遞信息,透露淨化使在橫濱的位置,順便提一下他上次當街使用個性卡牌的行為給淨化使的首領惹了不小的麻煩,所以他已經從淨化使那邊逃離,躲了起來。
然後他會裝作被淨化使首領發現,當街上演一場決裂追逐的戲碼,最後被淨化使的人強行帶走。
不提其他英雄,艾斯寇德肯定擔心他的安危,要立即營救他。
英雄們缺少人手,或許會向異能特務科申請協助,但無論來了多少人,都不影響淨化使上演一出戲。
淩川涼也要上演一場苦肉計。
他得證明自己雖然被淨化使帶走了兩個多月,但仍然是個善良正義的好孩子。
在這場戰鬥中,他會瘋狂地放水,假裝淨化使們是被Eraser·Head的個性克製了,然後他會拿戰鬥型的卡牌出來對付英雄們。
在英雄陷入危機的時候,他會衝上去給英雄“幫忙”。
戰鬥最終的結果是英雄們都平安,但淨化使會全員逃脫。他則是會因為幫助英雄受些傷,被送進醫院治療。
不出意外的話,等他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艾斯寇德一定會一臉愧疚地說些要他回家、要補償他之類的話。
之後的事情,或者還有些不完善的地方,出於補償心理,艾斯寇德都會為他解決,他隻要安心做自己的“淩川涼也”就好。
他的計劃安排的倒是明明白白,但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淩川涼也已經安排好了淨化使的行動,他此時正在前往橫濱街頭的路上,準備刷一發存在感,然後當街上演追逐戲碼。
這是個不繁華的小街道,周圍的行人很少,所以目前為止,還沒人報警或者聯絡英雄。
他走上了主乾道,前麵就是個大商場,周圍的行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有的人看見他後麵露驚訝,趕緊掏出手機,還有的人偷偷給他拍照然後發Twitter。
淩川涼也的出現對普通民眾來說,意味著淨化使就在這座城市。但實際上他這次出現是為了“求救”。
周圍的人怕淨化使就在附近,所以暫時沒人敢接近他。
淩川涼也就像往常一樣默默地往前走著,他打算找個人多的地方。
畢竟要演戲的話,觀眾不多怎麼行?
他現在是孩子的狀態,穿著白襯衫,外麵套著一件黑色針織衫。
按理來說這樣的姿態不會有人把他當做其他人的,畢竟“淩川涼也”最近這麼有名,看到這張臉一定會在腦子裡蹦出他的名字。
“先生。”稍微有些耳熟的溫和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最近變化成大人形態的次數有些多,淩川涼也下意識地以為對方這句“先生”是在叫他。
他從左邊回頭,單邊的金眸在看到叫住他的人時,立刻就把頭轉了回去。
僅僅一眼,淩川涼也便從自己的記憶裡挖出了這個人——
是上次拿著戒指問他的黑發青年。
對方還穿著那件沙色的風衣,脖子手臂都纏著繃帶,胸前波洛領帶上的海藍寶映著柔和的光暈。
他不可能認出來的。淩川涼也心想。
“抱歉,看來是我認錯人啦。”
黑發青年笑眯眯地湊了過來,為了照顧淩川涼也的身高,他傾著身子望著淩川涼也的雙眼說道。
淩川涼也與青年對視著,對方漸漸收斂了笑意,鳶色的眸子裡帶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因為你們走路姿勢實在是太像了。”
——走路姿勢!
淩川涼也沒想到還會有人通過走路姿勢來判斷一個人是誰,正常人誰會把發色和年齡完全不符合的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不過他現在是孩子狀態,根本不怵他。
淩川涼也沒說話,他有些警惕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裝作第一次見麵不認識對方的模樣。
青年好像這才注意到淩川涼也的麵容,有些驚訝地說道:“哎呀,這不是淩川君嗎?”他假模假樣地四處看了看,似乎是在觀察周圍有沒有淨化使的蹤跡,然後拿出了手機,“我這就幫你聯係警察和英雄哦。”
淩川涼也的戲還沒演完,他現在的人設是個剛從淨化使那裡脫離的孩子,正在警惕地等待著英雄的到來。
於是他準備說幾句類似於“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之類的話。但是還沒等他說出來,黑發青年在他開口前說話了。
“在警察到來之前,就由我暫時負責你的安危吧。”黑發青年這麼說著,突然上前兩步拽住了他的手腕。
一秒,兩秒,三秒……
以黑發青年和淩川涼也為中心,一個巨大的圓形範圍內,發生了驚人的異變——所有人都失去了個性,包括異形係的人,也包括了淩川涼也自己。
原本長著鯊魚腦袋的路人傻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入手的觸感與以往截然不同,似乎是正常人的腦袋。他不信邪拿手機照了一下自己,看到屏幕裡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
“天啊!”他發出了驚呼。
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巨大的圓形範圍內不斷發生著。
長著尾巴的人失去了尾巴,綠色皮膚的人瞬間變成正常的黃皮膚,頭上長著角的人失去了角……
因個性而改變的身體形態全部恢複了正常。
就連有著其他個性的人也悄悄嘗試過,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個性了。
黑發青年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有些意外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發生在他眼前的事情。
淩川涼也也沒想到他與青年肌膚接觸會發生這樣的反應,他認為這與對方的個性有關,或許他們的個性碰在一起會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他試著抽回自己的手,青年沒有用力拽著他,所以他很輕鬆地把手抽了回來。
解除了接觸後,淩川涼也準備用他的情報個性看看,這個黑發青年到底有著什麼個性,但是他馬上發現了其他問題——他使用不出來個性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個性並沒有消失,隻是暫時被消除了,就像是中了無效化個性。
接著淩川涼也這才注意到,周圍的路人也與他一樣,並沒有恢複個性,異形係的人還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樣。
明明他已經與青年停止了接觸,可這個圓圈範圍內的奇異反應還在繼續。
這裡就像個無效化個性形成的圈,所有踏進這個範圍的人都會暫時失去個性,但隻要走出這個範圍就會漸漸地恢複個性。
“噗——”淩川涼也突然噴出一口血霧,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血霧落在地麵上像是打翻了的紅墨水瓶,將地麵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
在失去個性一分鐘後,淩川涼也的身體竟然迅速衰弱。他像是一個受了嚴重內臟創傷的人,每一次呼吸都會給他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
黑發青年在這短短的幾秒內跑沒影了,像條滑溜溜的魚,落入水中立刻就竄得無影無蹤。
淩川涼也咬著牙,心中想著,他記住那個人的臉了!
身體內部的疼痛越來越猛烈,淩川涼也以前就受過傷的肺部更是傳來了像是被人拽出來般的劇痛,他疼得跪趴在了地上,額頭的汗水如雨一般地落下。
“咳咳……”
內臟像是化成了血水,淩川涼也的口中咳出了大量的鮮血,多到他都以為自己要失血過多而死。
淩川涼也能聽見周圍有的路人在尖叫,女性尖銳的嗓音幾乎要刺透耳膜,他感覺自己被吵得有些頭痛,而且還暈暈的。
撲通一聲。
淩川涼也全身脫力倒在了地上,那雙異色的眸子緊閉著,他的唇角緩緩湧出了鮮血,逐漸在地麵形成了一小灘血泊。
——他暈過去了。
淩川涼也被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搶救,他渾身的毛孔都在滲血,像是個剛從血池裡打撈出來的血人,病床的床單都被他染紅了。
醫生為他緊急輸送了大量的血液,緊張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