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的心情是複雜的,當他得知告訴淩川涼也掉到世界基底的人是白蘭時,複雜的情緒到達了頂點。
雖然白蘭在彩虹之子解除詛咒時出了大力,現在已經被洗白了,但他對此人的印象還是不大好。這麼說可能有點無情,畢竟對方為了幫助彩虹之子,傷勢嚴重到現在連心臟都是靠瑪蒙的幻術製造的。
六道骸身為十年後最強幻術師的感覺告訴他,白蘭的精神力有異常。
“涼也。”六道骸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他後麵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說什麼呢?
白蘭這個人有問題?還是……你的理想根本是不可行的?
六道骸感覺自己這樣很惡劣,當初支持淩川涼也理想的是他,現在想要否定對方的也是他。隻不過因為他接觸了光明,就想把淩川涼也也拉到陽光之下。
他說不出口,他有一種背叛了對方的感覺。
淩川涼也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原本放鬆的心情沉寂了下來,連微微翹起的唇角都壓成了一道直線,他安靜地望著六道骸。當他麵無表情地盯著一個人時,那雙玻璃珠一樣的異色眼瞳給人一種壓迫感。
“怎麼了,骸?”淩川涼也的聲音還是溫和的。
六道骸沉默良久,牽動嘴角露出了微笑:“……沒事,以後不要讓我擔心了。”他隻能有些無力地重複這句話。
淩川涼也或許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又或者沒有聽懂,他隻是笑著點點頭:“是~是,我知道啦。”
……
翌日,當淩川涼也從病房中醒來時,眸子裡帶著化不開的茫然無措。
他緩緩地坐起來靠在床頭望著頭頂的吊瓶發呆。
淩川涼也看到輸液管中的藥液不停地滴落,落入了滴壺之中,每一滴藥液落下,滴壺中的液體都會隨之發生細微的晃動。就像是他被攪亂了的心情,雖表麵上難以察覺,但其實無法平靜。
——六道骸變了。
不知道這半年六道骸發生了什麼,但是淩川涼也敏感地察覺到,他變了。
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心底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塊,空落落的。明明六道骸還陪著他,但給他的感覺與以前完全不同了,他不能填補這個空缺了。
與此同時,陀思正在跟白蘭發LINE。
[Gesso:喲,費奧多爾——君,日安。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老鼠:有事?]
[Gesso:誒?涼也沒跟你說嗎?我要加入你們了哦。]
一周的時間才剛剛過去一天,白蘭這麼說隻是為了試探。但他有超過八成的把握淩川涼也會讓他加入,畢竟送上門的助力傻子才會拒絕。
陀思咬著自己的大拇指甲,然後在手機鍵盤上敲下一排字。
[老鼠:沒有哦,涼也完全沒有提到你呢,白蘭君。]
白蘭半年前性情大變,從一個不苟言笑的冷漠科學家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欠揍程度直逼他的老對手太宰治。
[Gesso:費奧多爾君,要認清現實呀。既然涼也見過你,那一定說了我要加入的事吧。]
[老鼠:所以呢?]
白蘭從陀思的話裡猜出了淩川涼也應該跟他說了自己要加入,於是好心情地回複道。
[Gesso:所以我打算登門拜訪,敘敘舊。]
[老鼠:我們之間有舊可敘?]
[Gesso:我跟涼也之間可是有很——多的舊要敘呢。]
[老鼠:既然要跟涼也敘舊,聯係我做什麼呢?]
陀思算是看出來了,白蘭現在沒有淩川涼也的LINE號,也不知道淩川涼也的住址,不然早就上門了。
[Gesso:算是先跟你做個預告吧,畢竟我很快就要跟涼也形影不離了呢。]
[老鼠:你要上雄英。]
[Gesso:是哦。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都不用我進一步暗示了。:)]
[老鼠:雄英開學是明年四月了吧。]
[Gesso:嗯。]
[老鼠:可是我現在就在涼也的私宅裡住著呢。]
[Gesso:??]
淩川涼也拉開了病房裡的窗簾,耀眼的陽光瞬間湧入,他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淩川涼也聽見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女聲,對方的聲音裡飽含著關切:“涼也,你怎麼下床了?”
淩川涼也轉身微笑著說道:“沒事的。病房裡太悶了,我開窗戶透透氣。”
淩川唯放下了手裡的保溫盒,開始幫淩川涼也搭小桌板。她的身上還穿著戰鬥服,看樣子是準備進行英雄活動前來給他送飯。
“今天我煮了你愛吃的烏冬麵哦。”淩川唯掀開保溫盒,露出了湯料都極淡的烏冬麵,“你先不能吃太油膩的,等你出院了我再給你做正宗的烏冬麵。”
淩川涼也呆呆地望著保溫盒,想起了多年前他住院的時候也是淩川唯來給他送烏冬麵。眼前的烏冬麵還是那麼清淡,隻是煮麵的人從淩川奈奈子變成了淩川唯,而他也不再是當年的自己了。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