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真的沒事兒,”謝靈瑜還是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這次蕭晏行低低笑了聲,似哄道:“真的沒事,殿下不必為我憂心。”
他的聲音鎮定而淡然,謝靈瑜心頭輕鬆了一口氣,隻以為剛才利箭刺入是她的錯覺。
謝靈瑜雖然被他壓在懷中,可是這一刻不管周圍聲音多麼嘈雜。
她突然想要抱抱眼前這個男人。
在最危險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衝向自己,以身體為盾擋在她的身前,曆經兩世,這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她悄悄伸手,環住他的腰身。
寬闊溫厚,即便他方才還鋒利如劍,但他亦是盾,是她最堅定的盾。
“辭安,”謝靈瑜抱住他時,再次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
少女本就對他敞開了大半的心房,此時徹底因為他而柔軟下來。
可是當她喊完他的名字,突然感覺手心有些潮濕,待她將手指收回,張開在半空時,從他肩膀的縫隙裡,她清楚看見自己手掌上紅豔而刺目的鮮血。
在賭坊大門口懸掛著的燈籠照耀下,掌心上的血刺入她眼簾。
“你受傷了,”謝靈瑜聲音有些顫抖。
此時一旁侍衛終於衝了過來,將蕭晏行扶了起來,可是他剛站了起來,便掙紮著衝謝靈瑜微微鞠躬:“下官方才救人心切,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謝靈瑜心下又急卻又有些惱火,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講究這些虛禮。
可不等她說話,旁邊突然一道急切的步伐,竟是金吾衛的人到了。
“末將崔休,見過永寧王殿下,”崔休到了跟前,這才發現這個穿著男裝的人居然是謝靈瑜,他心中大駭,來不及多問隻得先行禮。
謝靈瑜此時突然才明白,為何蕭晏行剛才要這般。
他是瞧見了金吾衛的眾人趕到了,他這麼壓在謝靈瑜的身上,實在是有損謝靈瑜的清譽,所以這才會不顧自己的傷情,強行向她請罪。
這是為了做給金吾衛這幫人看的。
而這時候謝靈瑜也看見了蕭晏行身上的傷勢,弩箭上的箭頭還是狠狠紮進了他的後背,那支箭的尾羽在輕顫著。
“快,立即去請太醫,立即去,”謝靈瑜看著他的傷勢吼道。
一旁的賀蘭放立即領命:“是,殿下,末將這就去請太醫。”
謝靈瑜想起什麼,立即伸手從自己的袖口中拿起一塊腰牌,扔給賀蘭放:“帶著我的腰牌去,快馬加鞭立馬去請。”
賀蘭放接過腰牌,環顧了一圈,正好看到崔休騎來的馬。
他雙手一合:“中郎將大人,借您的馬一用。”
崔休即便心中是不願的,但是當著謝靈瑜的麵兒,他豈敢說出一個字。
於是賀蘭放騎上了崔休的馬,立即離開了賭坊。
謝靈瑜眼看著蕭晏行臉色越來越白
,立馬說道:“趕緊將人抬到賭坊內歇息。”
在他們經曆過一場惡戰的時候,賭坊內的大火也被撲滅了,即便天際一片漆黑,依舊能借著門口的燈籠,看見頭頂一股濃濃黑煙從後院燃起。
所以此時讓蕭晏行去賭坊裡麵休息,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反而是若強行讓他乘坐馬車,回到府裡的話,隻怕會讓他的傷勢更加惡化。
隨後王府護衛乾脆直接拆了極樂樓的大門,準備讓他平躺在上麵。
在這個期間,謝靈瑜轉頭看著崔休:“今日如此大動靜,金吾衛身為宵禁巡邏,為何遲遲未趕到。”
“殿下恕罪,是乃前麵發生意外,將金吾衛的注意力吸引。”
崔休立馬解釋道。
謝靈瑜冷眼看著他,冷笑一聲:“你最好祈求你這樣的借口,聖人也能夠相信。”
崔休臉色一白,實在是不敢再辯駁了。
但是隨後謝靈瑜立馬又說道:“方才在屋頂上有兩個弓弩手,未能伏誅,我要你現在帶人,立馬封鎖整個永興坊,迅速追捕這兩個人。”
雖然街道上的這些刺客都死了,但是謝靈瑜卻沒忘記,還有兩個活口。
那就是房頂上一直埋伏著弓弩手。
特彆是第二個弓弩手,他利用所有人都以為隻有一個弓弩手的錯誤認知,在最後謝靈瑜鬆懈的時候悍然出手,要不是蕭晏行以身擋箭,謝靈瑜隻怕當真會性命不保。
她自責自己最後時刻的鬆懈,為了留下活口,突然著急出聲。
卻讓那個弓弩手抓住了這樣的機會。
“殿下,此時還在宵禁時刻,這般全坊搜捕,隻怕會引起騷擾。不如等到明天開坊,讓人守在坊市各個出入口。”
崔休卻在這種時候找起了借口。、
顯然他是覺得蕭晏行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六品官罷了,他受傷了就要興師動眾的全坊搜捕,實在是沒有必要。
謝靈瑜冷眼望向他:“崔大人,刺殺當朝親王是何罪?”
“死罪。”崔休立即說道。
謝靈瑜:“既是死罪,你還讓這兩個人等到天明逃脫了嗎?”
“末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