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昨日是不是便已經知曉,太後今天會召見
裴家那兩位,”謝靈瑜冷眼看著韓太妃,低聲問道。
韓太妃被她這麼一逼問,自然有些心虛。
“我是知曉,但我不提前告訴你,是怕你這倔性子上來,開罪了太後,畢竟太後也是為了你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靈瑜突然笑了聲:“所以母妃,你也是知曉,我是不喜裴靖安的。”
韓太妃確實是不能理解,她無奈問道:“裴家四郎,名滿長安,多少小娘子求都求不到郎君,你為何偏偏要拒絕。”
“此人必不可能成為我的王夫,所以母妃也不必再問緣由。”
謝靈瑜語氣決絕到,沒有一絲絲轉圜的餘地。
突然韓太妃竟是問道:“你心中可是有了中意的郎君?”
韓太妃也並非全然什麼都不懂,畢竟她曾經也是小娘子,也曾喜歡上過不該喜歡的人。以至於即便嫁人之後,也曾午夜夢回間,還是會想起那人。
她的丈夫謝重潤也是名滿長安的俊秀郎君,身份貴重,容貌更是出眾至極,可他對自己從來都隻是爾爾。
他的心在更為遼闊的地方,從未在她的身上。
也正是如此,韓太妃才會偶爾會想著,若是她年少時,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即便沒有如今的潑天富貴,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是以當聽到謝靈瑜如此決絕的口吻之後,她便猜測,或許謝靈瑜心中已由所屬。
謝靈瑜沉默以對。
但是她的沉默,反倒是另外一種承認。
是以韓太妃並未再追問。
隻是在馬車到了府裡停下時,韓太妃在下車之前,突然低聲說道:“阿瑜,我想你也知道,你的身份貴重,不同於常人。你的婚事,彆說你自己了,隻怕連我都是做不了主的。”
韓太妃這是在提醒她,要記得自己的身份。
“母妃提醒的是,”謝靈瑜聲音冰冷回道。
隻是在韓太妃走後,謝靈瑜在馬車裡坐了許久。
*
謝靈瑜回到院中時,隻覺得疲倦不已,一旁的聽荷小聲問道:“殿下,待會是在院中用膳,還是去隔壁?”
這個隔壁,便是指的蕭晏行的小院。
畢竟這幾日裡,她每天的晚膳都是送到了隔壁,與他一起用膳。
就連她身邊的侍女,都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謝靈瑜此刻卻隻覺疲倦,隨意搖了搖頭:“不用,你將晚膳給他送過去吧,我今晚就不過去了。”
“是,”聽荷得了吩咐,便趕緊去準備。
隨後謝靈瑜便坐在梳妝鏡前,讓人給自己卸了釵環。
她盯著眼前鏡子裡的自己,腦海中卻是亂糟糟的,顯然在太後和聖人的心中,裴靖安確實是她心目中最為合適的王夫人選。
裴家乃是世家門閥,裴靖安的祖父又位列人臣,他更是名滿長安的貴公子。
可偏偏謝靈瑜卻對這個人,早已經厭惡至極。
更是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直
到韓太妃那句,你心中可是有了中意的郎君,再次在她腦海中浮現,謝靈瑜猛地一搖頭,隻是她忘了侍女正在給她卸釵環,一下扯到了她的鬢發。
“嘶,”謝靈瑜忍不住輕呼了聲,顯然是被扯痛了。
“奴婢該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正在伺候她的侍女,被嚇得立即跪地。
謝靈瑜垂眸,明明眼睛看的是婢女,可是腦海中想的依舊是旁的。
直到她猛地站起身,竟一言不發轉身,走向門外。
侍女們自然不敢過問她要乾什麼,隻能在身後默默看著她離開,直到謝靈瑜走到門口,正巧撞上送完晚膳回來的聽荷。
聽荷瞧見她,立即說道:“殿下,我已將晚膳送到郎君那裡,你這是要去乾嘛?”
謝靈瑜依舊什麼都沒說,隻是朝著側門的方向走去。
等她一路來到蕭晏行的小院,一推門,便看見清豐正將食盒從內室提了出來,他一臉無奈,似乎是裡麵的人拒絕了用膳。
“殿……”清豐一抬頭看見她出現,正要叫人,便瞧見謝靈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於是清豐閉上了嘴,指了指內室,似乎是在說蕭晏行就在裡麵。
謝靈瑜躡手躡腳入內,便看見趴伏在床榻上的身影。因為蕭晏行乃是後背受傷,因而這段時間內,他便總是這般趴伏著。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姿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乖順。
此刻他輕閉著眼睛,雪白中衣規整而整潔,隻是露出的那一小截冷白細膩的脖頸,起伏著的喉結有種彆樣的感覺,她盯著看了幾眼,居然忍不住做出了吞咽的動作,似乎若是不這樣的話,她便想要輕輕咬上去。
這荒謬又不合規矩的想法,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待她走近時,蕭晏行似乎還沒醒。
謝靈瑜嘴角輕輕揚起,繼續悄悄走上去,直到來到他身側,她輕輕伏在他身體的上空,然後慢慢彎腰,一點點朝他傾身靠近,直到她的嘴唇快要抵到他的耳垂。
他側趴在床榻上,正好她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落到他的耳廓。
這樣的溫熱似羽毛,又似發絲般,軟軟又輕慢的撩撥著他。
終於他眼睫似是有些受不住的輕顫著,謝靈瑜盯著他的眼睫,突然心底的那些不快,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而蕭晏行的眼睛也在此時慢慢睜開,點墨般的清潤黑瞳裡,是一種純粹淡然的剔透,那種冷靜到極致的乾淨。
“殿下,不是說今日不來了,”他輕聲問道。
謝靈瑜聞言,反而笑得更加開心:“生氣了?”
蕭晏行這樣的反應,似乎當真取悅了他。
於是她似誘哄般解釋道:“今日是太後宣我入宮,讓辭安久等了。”
“殿下此番入宮,是為何事?”蕭晏行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謝靈瑜沒想到她會這般問,怔愣之餘,隻得輕輕眨眼,心底自然是想著該怎麼說。她確實可以撒謊,但是對她而言,她並不想欺騙蕭晏行。
可是她的沉默落在蕭晏行眼底,卻又成了另外一種意味。
她是在刻意隱瞞嗎?
其實蕭晏行知曉太後突然宣謝靈瑜入宮,是為了何事,因為她還未回府時,消息便已經從宮裡傳了過來。
——永寧王殿下與裴四郎同遊禦花園,太後意欲為二人賜婚。
傳來的消息,一字一句猶如利箭狠狠紮在他的心頭。
他用儘一切手段,不惜拿自己的命來賭,難道最後竟還要輸給裴靖安?
這個念頭光是在他腦海中出現,他整個人便幾欲發狂。
偏偏此時謝靈瑜壓根還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眼底泛著淺淺笑意,故意戲弄道:“不過是大半日未見而已,辭安便這般掛念我嗎?”
她什麼都不懂。
她隻是單純的靠近他,在一個近到幾乎能讓為所欲為的距離,肆無忌憚的衝著他笑,卻全然不知道眼前之人的理智已在崩斷的邊緣。
他心底那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和想要徹底占據她的野心,猶如蔓延的烈火,焚燒著一切,可眼前的少女杏微睜,晶瑩剔透的眼瞳裡透著一種無辜又純情的誘人。
“辭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見他始終盯著自己,一直不說話,謝靈瑜又是疑惑的低呼了聲。
伴著這一聲繾綣而纏綿的輕呼,蕭晏行心頭也傳來一聲清晰而明了的斷裂聲,那是他的理智和所有都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抬手直接拉住少女的手腕,原本兩人的距離就很近,被他一拉,謝靈瑜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她的身上。
待她反應過來,便要起身。
蕭晏行以為她是抗拒跟自己的靠近,心底的陰鷙再次爆發,竟全所未有的僵硬,直接雙手環住她的腰身,直接將人翻身壓在懷中。
謝靈瑜整個人就這樣,被他圈在他的身體和床圍之間。
待她仰頭望著他,有些震驚卻還是忍不住關切道:“你的傷口不要緊吧?”
太醫一直叮囑,他的傷勢雖在後背,但也要好生休養,以免再次崩潰流血,畢竟那隻箭當時射出的傷口極其深。
可是蕭晏行此時壓根不想關心自己的傷口。
他眼底,心底隻有她!
他低頭看著身底下的少女,低聲說:“殿下今日進宮,可是因為太後打算給你賜婚?”
謝靈瑜星眸微睜,似乎沒想到他居然已經知道了。
她微抿著唇,正想要安撫他。
可是下一秒,蕭晏行一向冷淡黑眸,此時微微泛紅,他近乎瘋狂道:“殿下說過,會給我一個機會。”
這一句話,瞬間將謝靈瑜拉回了初見的那日,周圍大雨滂沱。
她撐著傘為狼狽的男人,擋住大雨傾襲。
謝靈瑜:“……”
可是那時候她說的,不是這種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