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個荷包,就是跟她救他的目的有關。
她早早露出企圖也好,他也能儘早應對。
在他思慮間,少女輕柔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消失在殿閣門口。
待蕭晏行喝完藥,屏退身邊婢子,殿內隻剩下他一個人時,他才拿出那個荷包。
荷包上還沾染著謝靈瑜身上的氣息。
一股甜軟少女香,瞬間縈繞在他鼻息間。
直到蕭晏行打開荷包,將裡麵的東西倒了出來,幾顆圓滾滾包著油紙的硬塊在他手掌心滾了滾。
蕭晏行修長手指一點點打開油紙,露出裡麵的糖粒。
這是小娘子喜歡的小零嘴兒。
他盯著糖塊看了許久,直到伸手將糖塊放進嘴裡。
舌尖瞬間被一絲絲甜味侵襲。
這甜味,似是在嘲笑他的杞人憂天。
她雖身份尊貴,也不過是個喜歡隨身帶糖的小娘子罷了。
*
一夜過後,雨後初晴,整個上陽宮被昨日的大雨衝刷過後,有種煥然一新的水靈,琉璃瓦上浮動著碎金般晨暉,顯得光燦奪目。
謝靈瑜正坐在梳妝台前,神色憊懶的由著身後的婢女梳著烏發,偶爾打著個哈欠。
昨日她又是救人,又是守著對方,實在有些疲累。
這一夜好眠,總算勉強叫臉色不至於太過難看。
聽荷進來的時候,謝靈瑜剛漱口完,準備叫人傳早膳。
她瞧見聽荷,立即問道:“不是讓你守在那邊的。”
聽荷有些無奈解釋:“殿下,那位郎君性子實在是倔強,他壓根不要婢子們伺候。就連喝水,都要自個起身倒,險些摔倒加重傷勢。”
謝靈瑜倒是沒想到,會是這般局麵。
她問:“為何會如此?”
“郎君隻說,不習慣婢子伺候,”聽荷也不敢委屈,隻能實話實說。
她可是謝靈瑜身邊的貼身婢子,在上陽宮也是有些臉麵的,沒想到竟被一個外來的郎君這般嫌棄。
聽荷又道:“這位郎君確實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可婢子們又豈會對他做什麼非分之舉。”
謝靈瑜聞言,差點兒失笑。
可是想想蕭晏行那張臉,這話倒也不算危言聳聽。
正巧端著參茶進來的春熙,聽到這話,忙輕斥道:“當著殿下的麵,胡說什麼呢。”
雖然春熙與聽荷同為貼身婢子,但春熙年長些,兩人之間更以她為首。
聽荷這才察覺失言,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但殿下到底是年輕小女郎。
“走吧,去瞧瞧,”謝靈瑜起身。
春熙一聽,連忙勸阻:“殿下,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還是先把參湯喝了吧,再用些早膳,您的身子也要好好將養呢。”
謝靈瑜自個的身子也是剛好,況且她如今可是極寶貝自己的這條小命。
她坐下一邊喝著參湯,一邊吩咐聽荷:“這樣吧,你先找個侍從去照顧他,再將醫官請過去,再給他把把脈。”
待聽荷走後,春熙這才說道:“這位郎君倒是好運,得殿下相救。”
謝靈瑜正喝著參湯,聞言勾了勾嘴角。
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救人可是帶著目的。
這邊聽荷先是叫人去請醫官,又接著親自去挑了個機靈的仆從,一來二去,她帶人過去時,反而比醫官去的還要晚。
醫官剛給蕭晏行把脈,他道:“郎君到底是少年人,身骨本就康健,昨日受了那樣重的傷被抬回來,今日竟已能起身了。”
原來蕭晏行昨日被黑衣匪首打傷,已是傷及肺腑,成了內傷。
謝靈瑜他們又快馬將他帶回上陽宮,即便馬車再寬闊舒適,但一路上顛簸。
到了上陽宮時,蕭晏行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一張被泥水沾汙的臉,竟也能瞧出蒼白如紙。
“多謝先生妙手回春,”蕭晏行淡聲道。
他雖生性多疑,從不輕易信重旁人,但眼前這個醫者,卻無關其他,自己這條命確實要多謝他。
醫官擺手:“郎君言重了,謝我做什麼,要謝就謝謝殿下吧。要不是殿下用聖人賞賜的千年人參給你吊著一口氣,隻怕你郎君都堅持不到上陽宮。”
待醫官起身走到外間,他正要低頭寫方子,卻伸手將聽荷招了個過去。
他問道:“女使,不知昨日人參可還有,若是還有給郎君再熬些參湯,配著湯藥服用最好。”
聽荷險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