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沅懇求:“娘,你快去幫我安排吧。”
她夜裡覺也沒睡著,次日天不亮就起床,梳洗穿衣,用過早膳。宮裡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外侯著了。
坐上馬車,一路上,還能看到星星。
她心中思念著趙貞,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到他身邊,
進了宮,見了姑母。太後依舊是和藹的,見了她,安慰囑咐幾句,還讓她回擷芳殿居住。她的住處都留著呢,什麼都沒變。蕭沅沅歡歡喜喜地回了房,換了衣服,去找趙貞。
趙貞在暢春園,蕭沅沅高興地跑過去,卻發現麗娘也在。
她坐在趙貞的位置上,趙貞正手把手,教她寫字。兩人姿勢親密,挨得緊緊的,肩膀交疊在一起。趙貞語氣溫柔,麵帶笑意,跟當初教蕭沅沅寫字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她的心一下子跌落至穀底。
趙貞一抬頭,就看見了她,臉頓時紅透了。他隨即笑了,目光羞訕之中,又有種克製不住的喜悅。
趙貞還沒來得及開口,麗娘就歡喜地站了起來,歡喜雀躍上前,一把拉著蕭沅沅的胳膊:“阿沅,你回來啦。我跟皇上每天都好想你呢。”
蕭沅沅忍著怒氣,麵不改色,走到書案前,拾起案上的字紙,隻見上麵寫著一個“瑛”字。
“這是什麼?”
麗娘高興地說:“皇上剛才教我寫字呢,這個是我的名字。”
蕭沅沅陰陽怪氣:“皇上可真貼心。”
趙貞上前來,拉著她手,低聲說道:“你不生氣了嗎?”
蕭沅沅道:“我怎麼敢生氣,我可沒那資格。皇上不生我的氣,我就謝天謝地。我回來還要給皇上磕頭謝罪呢。”
趙貞麵帶笑容,好像聽不懂她的反話:“你不生氣就好。”
蕭沅沅往旁邊一站:“你們繼續寫吧,彆讓我壞了你們的雅興。”
麗娘趕緊讓到案側,半蹲下身子說:“你跟皇上一起寫,我在旁邊給你們磨墨。反正我也不會寫。”
蕭沅沅才不肯去,趙貞卻拉她的手。
她不情不願地陪趙貞坐下。
她拿起筆,心中焦灼如火,卻無一字能下筆。趙貞從背後,一隻手輕輕攬著她的腰,一隻手則握住她起筆的手,輕輕寫下一行字。
麗娘說:“皇上,這個字好像多了一筆。”
趙貞說:“哪個字?”
麗娘伸手去指著詩句,“韶光欲儘伴荼蘼”中的“荼”字,疑惑不解地說:“這個字好像多了一橫。”
趙貞笑,說:“你說的那個字是茶。這個字念荼,是兩個字,不同的意思。”
麗娘說:“荼什麼?”
趙貞說:“荼靡是一種花。”
蕭沅沅聽著他們的對話,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恍惚察覺到,趙貞和麗娘之間的關係,已經很親近。麗娘一派天真善良,寬厚大度,又明媚豔麗,整天纏著趙貞,趙貞豈能不喜歡她呢?他嘴上說不願意,怕隻是假話。他心裡必定也是喜歡了。
夜裡,趙貞見了太後,回來時正路過擷芳殿,順便過來看她。
蕭沅沅聽見他來,立刻鑽進被裡裝睡。
趙貞坐在床邊,一直沒說話。蕭沅沅本不想理他,轉念又想,就算是要分手,話還是要講清楚的。
她一股腦兒爬起來,從枕頭下掏出一張信封,連同裡麵的信紙,丟到趙貞懷裡,冷冷道:“還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不要到處亂送。”
趙貞打開信,正是自己所寫的那封。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趙貞說:“這是給你的。”
他將信給她,蕭沅沅再次擲回他懷裡:“我才不要呢!你的肉麻話兒說給彆人聽去,有人愛聽。”
趙貞垂了頭,輕聲解釋說:“我跟她……沒有什麼的。她還小,我隻是把她當小妹妹。她什麼都不懂。”
蕭沅沅說:“她不懂,你教她,她不就什麼都懂了。你不正教的起勁麼。”
趙貞再次沉默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