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怕他,趙貞有時覺得好氣,有時又想笑。
趙貞放下鏡子,挪上床,伏在她身後,推了推肩膀:“你吃過飯了嗎?”
蕭沅沅說:“吃過了。”
趙貞說:“吃的什麼?”
蕭沅沅隻感覺這人很沒勁,問的這都是什麼無聊的話。
她心中煩的要死,麵上卻還是不得不敷衍著,說:“吃了粳米粥,幾塊燒鵝,還有炙羊肉。”
“沒吃宵夜?”
她頭也不回:“還不到亥時,吃什麼宵夜。”
趙貞在她背後側躺著,手輕輕撫弄著她的耳垂。
她平常耳朵上都戴著東西,這會取下來了,頭臉素淨,耳朵也是乾乾淨淨。她耳垂小巧,又肉肉的。
她有些不自在,嫌癢,伸手推了推他手,掩了一下耳朵:“皇上不要鬨。”
趙貞仍不走,又用手挑起她的一縷頭發把玩。
“你洗頭了嗎?頭發好香。”
蕭沅沅很不耐煩:“皇上總拉人頭發做什麼。”
趙貞說:“你怎麼不問我白天都做了什麼,還有晚上吃了什麼。
”
蕭沅沅心說:誰關心你做什麼吃什麼。
“皇上的事,我怎麼敢問。”
她身子纖薄柔軟,趙貞掌心觸著她的臂脖,隻覺細膩溫熱。肌膚皮肉近在咫尺,引人遐思,趙貞恍惚感到一股獨特的幽香,莫名吸引著他。
趙貞伸手抱住了她,臉貼在她的後脖頸,吻了吻她的頸。
她好像被螞蟻咬了一口,又好像被鬼壓了身,隻感覺脖子發涼,背後陰風陣陣,汗毛都立起來。
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住,猛地轉身推了他一把,眼帶怒氣瞪著他。
“不要碰我。”
是的,就是這副嘴臉,跟前世一模一樣。
趙貞記得,前世,他去世前的那兩年,她就是這副嘴臉。
每當趙貞想碰她一下,或者想要做點什麼,她便冷臉,豎起眉毛,怒瞪著他,說:“不要碰我。”
趙貞表示想要,她便冷嘲:“皇上能行嗎?還是不要勉強吧。”
趙貞那時候身體不好,常年生著病,床笫間有時確實力有不逮,不能儘興。但他還是年青的,心中時而有欲望,需要抒發。他希望她能主動服侍一下他,取悅一下他,可她就不願意,還拉長了臉,對他冷嘲熱諷,眼神中寫滿了嫌棄和鄙夷。那嘴臉要多可恨有多可恨,活脫脫一個刁婦。
她連裝都懶得裝一下,每每房事畢,便嘲他“銀樣鑞槍頭”,“半柱香的工夫”,趙貞也隻能笑笑。後來索性連碰也不願讓他碰。
她那般刁惡,趙貞也忍了,沒有跟她計較。
趙貞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搭於兩膝,眼神冷冷地看著她。
他在她心中,就這麼不堪嗎?趙貞有些不能夠理解。他好歹是一國之君,堂堂天子,在她眼裡,就這麼不如。還比不過一個普通的侍衛。
趙貞感到了強烈的羞辱,渾身的血幾乎要燃燒起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她。
蕭沅沅認出來了。這個眼神,就是前世,她和趙貞撕破臉時,趙貞看著她的眼神。目光冷冰,眸子裡帶著仇恨和厭惡,好像要將她撕碎。
蕭沅沅剛要發怒,然而一看到趙貞這副表情,頓時就慫了。
她臉訕訕地紅了,頓時氣勢矮了好幾尺。
趙貞道:“你剛才說什麼?”
蕭沅沅心頓時緊張起來,她心虛道:“我沒說什麼。”
趙貞冷漠地注視著她,語氣保持著克製:“朕給你個機會,重說一次。”
蕭沅沅趕緊挪過去,伸手抱著他的腰。
她臉貼著他胸膛,手輕輕撫摸著他身體,陪笑道:“你生氣啦?”
“我錯了,皇上不要生氣了。”她果斷識相,雙手捧著他的臉,立刻安撫起來:“皇上這麼英俊的臉,生起氣來,眉頭都蹙起來了。皇上笑一笑吧。皇上笑起來最好看的。”
她見趙貞沒有繼續發作,遂佯裝關切:“皇上晚上吃的什麼?”
趙貞扭過頭,沒答話。
蕭沅沅雙手搭著他肩,又盯著他身前說:“皇上這身衣裳真好看。這顏色和繡工,真漂亮,顯得皇上越精神了。身姿又挺拔又英武。”
見趙貞不說話,她又自顧自地說著:“就是這腰帶素了些,回頭我給皇上繡一條腰帶吧。用玄色緞子,用金線繡上雲紋,配這衣裳一定好看。”
趙貞臉色稍稍和緩了些。
蕭沅沅直起身,親了一下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