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這麼一個人,就好像把自己赤著身子,送到斷頭台上去。她隻會覺得脖子涼嗖嗖的。
曹沛的存在,讓趙貞覺得如鯁在喉。
不論如何,他需得殺了此人,否則絕不安心。可眼下他又不能隨便動手。曹沛是司隸校尉曹灃的兒子。司隸校尉負責監察京師,乃是太後的心腹,趙貞一旦對他出手,落在太後的眼裡,就是母子相爭。太後勢必會認為他是想奪權。趙貞眼下,斷無這個意圖。他和太後是互為臂膀,誰也離不了誰,一旦鬥起來,就是兩敗俱傷的事,他絕不會去做。
曹沛尚未出仕,也拿不到他違法亂紀的罪證。
趙貞派心腹盯著他,數日過去也沒發現什麼罪
狀。隻知他整日流連教坊,同些歌妓舞女相往來。
趙貞聽得連連皺眉,敢情是個風流好色之輩。
她整日嫌自己不夠專一,找的這些男人,卻都是些什麼貨色。
趙貞道:“他去教坊做什麼?”
“幫著教坊填詞譜曲。”
趙貞心裡直是冷笑:什麼填詞譜曲,說的好聽。掛羊頭賣狗肉。眠花臥柳還差不多。這種文人的把戲他聽多了。
趙貞道:“他平日裡都跟什麼人來往?”
“他同歌姬韋念紅交好,一人時常在教坊相會。”
趙貞前世,對曹沛這人,了解的沒有這麼細致。
隻知道他出身名門,不過,因為是庶出之子,在家中不太受重視,甚為曹家主母所忌。少年時便流連花街柳巷,頗有些風流名聲。
後來,因為有些才藝聰慧,被太後所喜,又娶了公主,做了駙馬。不過,趙貞一直都不喜歡他。
曹家是太後心腹,太後去後,便不再受重用。駙馬在朝中,一直擔任閒職。他跟公主成婚,夫妻倆也是成日雞飛狗跳。公主動不動就進宮找趙貞告狀,說駙馬毆打她。
趙貞每每去調停,把公主府的下人叫來細細盤問,才得知,不是駙馬毆打公主,是公主毆打駙馬,駙馬怒極還了一下手。兩人都掛了彩,駙馬傷得更重。
趙貞也很無奈,勸說她和駙馬離婚,她又死活不離。
趙貞那個妹妹,他也知道,性情脾氣,異常專橫跋扈。他們夫妻成婚多年一直無子,公主便橫生猜忌,疑心駙馬想納妾。經常為此大鬨,甚至大打出手。趙貞調和了幾次,著實聽煩了,也懶得管了。對曹沛這人,也不多關心。隻是萬沒想到,他竟會和皇後攪合到一起。他在朝中,官職雖不重,卻畢竟是皇親,平日裡交遊往來的都是些貴胄,竟夥同一起,生出謀反之心。
趙貞道:“韋念紅,就是那日在宮宴上唱歌的歌姬?”
“正是。”
趙貞道:“他同這歌姬,是什麼關係?”
“似乎也沒聽聞有什麼,隻是常在一起探討曲藝。”
蕭沅沅心知曹沛這件事,趙貞怕是過不去。她打聽得知,曹沛並沒有離京,心中憂慮,便故意裝起了身體不適,想借此轉移趙貞的注意力。果然,趙貞一聽說皇後有恙,一整日都沒吃東西,頓時也無心關心曹沛,傍晚便到蕭沅沅房裡來。
蕭沅沅躺在床上,趙貞見她臉色紅潤,眉黑眼青,隻是雙頰有些不正常的嫣紅。
趙貞坐在床邊,拉著她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蕭沅沅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渾身沒力氣,懶得動。”
趙貞道:“可是發燒了?”
摸了摸她額頭,也不燙,又摸摸她腹部:“肚子疼不疼?”
“也不疼。”
趙貞道:“請禦醫看過了嗎?”
蕭沅沅道:“也沒什麼大礙,便沒請禦醫。”
趙貞道:“不會是有身孕了吧?”
蕭沅沅頓時道:“胡說,哪有那麼快。”
趙貞道:“那可不一定,請禦醫來看看吧。”
蕭沅沅一心裝病,哪知趙貞硬要說她懷了孕,拉著她下床,勸她吃東西:“就算有病,也不能不吃飯,少吃一點吧。我陪你一起吃。”
他好言勸著,蕭沅沅隻得由他牽著手,來到食案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