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隔三差五便到蕭沅沅的寢宮來。
得知蕭沅沅有了身孕,她十分高興,送給她一枚平安符:
“這是我從寺裡求來的,由高僧開過光。你把它係在床頭,可以保你們母子平安。”
蕭沅沅接過她的平安符,打量一眼,笑著說了聲:“多謝。”果真讓人係在了床頭。
麗娘見她終於沒有嫌棄自己的禮物,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蕭沅沅見到麗娘,心情忽然變了許多。舊日的仇恨仿佛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她想起自己當年出宮時,麗娘過來和她道彆,送她,抱著她哭泣。自己一直嫌惡她,總覺得她沒安好心,但其實她對自己從來沒有惡意。
蕭沅沅想到她前世的結局,心中不免生出了憐憫。
蕭沅沅見她雖穿的衣裳鮮豔,身上卻沒有什麼簪飾,日常戴的都是珠花之類,手腕上也是素著的,便將自己平日裡常戴的一對羊脂玉手鐲送給她。
麗娘有些羞訕,說:“其實我有一對鐲子,是太後賞我的。太後賞了我不少首飾,我都收著,隻是平日裡不愛戴,隻是宴會,或者場合時才戴出來。這玉石的東西易碎,我平日又粗心大意,怕自己不小心弄壞了。”
蕭沅沅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替她戴上:“東西不就是用來戴的麼,放著豈不是浪費。你平日住在宮裡,要是少些什麼,可以告訴我。”
麗娘甜甜地一笑,搖搖頭:“我不缺什麼的。”
蕭沅沅同她寒暄:“你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麗娘說:“也沒做什麼,就繡了幾l個香囊,做了雙鞋。”
蕭沅沅道:“你平日裡都是做這些嗎?”
麗娘莞爾笑道:“一個人閒著也無聊,就做點刺繡和針線。哎,我本來想繡一個香囊送給你,就害怕你瞧不上。”
蕭沅沅說:“怎麼會,能不能給我看看你做的東西?我還從沒見過你的針線活呢。”
麗娘聽她突然這麼說,頓時十分歡喜,連忙讓小丫閏月去取自己的針線。不一會兒L,就都拿了來。
“我做了好多。”
麗娘拿給她看:“這兩個是刺繡的香囊,繡的梅花,還有玉蘭。”
蕭沅沅拿著那香囊打量,隻見那花葉色彩鮮明,光彩奪目,絲理圓轉自如,線條精細均勻,竟看不出有針跡,不由稱讚道:“沒想到你東西繡的這般好。”
麗娘道:“我也是跟人學的,自己沒事也愛琢磨。”
蕭沅沅道:“你這個玉蘭花繡的很好,顏色我很喜歡,你能不能送給我?”
麗娘收她的禮物,正有些過意不去的,頓時說:“你拿去就是,本來我就是想送給你的。我想這個顏色很雅致,很適合你。”
“你看我繡的這個綢鞋,繡的白牡丹花,沒有著色,隻用金線勾出紋樣來。遠看是素的,細看才能看到花紋。”
蕭沅沅捧在手中,稱讚說:“這個也好看。”
麗娘說:“我打算給你的孩兒L繡兩個肚兜,再做雙小鞋。你喜歡什麼顏色,用什麼款式好?”
蕭沅沅道:“你做這麼多,做的過來麼?”
“做的過來。這香囊和鞋子都快做好了,馬上就能繡肚兜。你有喜歡的顏色和花樣就告訴我。”
蕭沅沅道:“你若有空,要不拿到我這裡來做,順便教教我,我也想學學。我這些日子也悶的無聊。”
麗娘道:“我倒是願意,就怕太吵鬨,妨礙你休息。”
蕭沅沅道:“我正愁沒人陪我說話打發時間呢。這幾l日天熱了,又沒法出去走動,走幾l步就出汗。呆著又悶。不如咱們一塊解悶,你教教我刺繡。”
麗娘歡喜笑道:“這有什麼可難的。”
麗娘拈起了針線,蕭沅沅便坐在一旁看她繡,時不時問幾l句。
她拿著繃子固定好的繡布,試著刺了幾l針。
麗娘笑說:“你想給給做?給皇上做嗎?”
蕭沅沅道:“誰給他做,他又不缺衣裳。我給我孩兒L做。”
麗娘噗嗤笑道:“你跟皇上也真有意思。你總對他凶巴巴的,可他偏偏喜歡你。真好,除了你,誰敢給他臉色瞧呢。彆人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大氣不敢出,唯恐說錯話。”
蕭沅沅不以為然,皺了眉:“你知道什麼。”
麗娘道:“那還有什麼?我覺得你們很好,皇上而今隻愛你,又沒有彆的妃嬪,又肯聽你的話。反正我要是能嫁一個這樣的丈夫,我便心滿意足了。”
“其實我以前,可害怕宮裡。總覺得姑母很厲害,很畏懼她,可我現在覺得宮裡挺好。要不是姑母她疼護我,我現在還在家裡不知道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麗娘忽然說。
“我以前也挺怕你的。”
蕭沅沅道:“你不記恨我,以前總欺負你?”
麗娘搖頭:“我有點怕你,但不記恨你。我知道你討厭我,都是因為皇上。而今我不必嫁給皇上,咱們便不必再慪氣,可以真心做好姐妹,在一塊高高興興地說話。”
蕭沅沅聽到她這般說,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她試探道:“你跟陳平王,現在怎麼樣?”
自從那夜,趙意在蘭園中拒絕她後,蕭沅沅便再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