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沅沅麵前,趙貞並不流露任何情緒,絲毫不提及此事。
這天,蕭沅沅拉著虎頭,在園中賞花,聽宮人說起:“皇上最近對陳平王很不滿。”蕭沅沅詢問緣故,宮人說:“奴婢們也不清楚,似乎是王妃入宮那日,陳平王也進了宮,當時在太華殿陪皇上議事。”
蕭沅沅納悶道:“那天陳平王也入宮了?”
宮人道:“娘娘不記得?那天下午,娘娘不是那天跟陳平王,還有皇上,關起門來說話了嗎?”
蕭沅沅心裡一咯噔,頓時渾身古怪起來。
宮人道:“那天娘娘走後,皇上似乎和陳平王說了什麼。聽殿外當值的奴婢說,皇上好像是訓斥警告了陳平王。好像也提了娘娘,說陳平王和娘娘走的太近,私下傳遞信物。陳平王回府,當天就燒了許多東西。還有一幅王羲之的字,叫什麼,快雪時晴帖。皇上好像就是為那幅字生氣。”
蕭沅沅聽完,心中更慌,趙貞何時知道那幅字的?
她竟然毫無察覺。
她想起,陳平王妃,也很久不入宮了。
這個消息,讓蕭沅沅感覺萬分沮喪。
這一整日,蕭沅沅都感覺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趙貞這段時間很忙,幾l乎每天都要很晚才休息。蕭沅沅吩咐人,準備了他愛吃的夜宵,安排好洗澡水。晚些,趙貞回了房來,一身風露。
蕭沅沅看書看的打盹,聽見他的腳步聲,連忙下床,走上前去替他解衣。
趙貞見她臉紅撲撲的,伸手摸了摸,關切道:“怎麼不舒服麼?”
蕭沅沅搖頭。
趙貞道:“你身子不舒服,太晚了就早些睡,不必等我。”
蕭沅沅笑而不答,問道:“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趙貞道:“太晚了,不吃了,洗洗睡覺吧。”
趙貞執著她的手,一道往床前去坐下,說了幾l句話。侍女進來,伺候他沐浴。蕭沅沅陪著他洗完,上床躺下。趙貞摟著她在懷,解衣擁吻。
蕭沅沅望著他道:“你在生我的氣嗎?”
趙貞道:“我生什麼氣?”
蕭沅沅道:“我贈給陳平王的那幅快雪時晴帖。”
趙貞目光黯了黯,反問道:“你說呢?”
蕭沅沅問:“你明明生氣,為什麼不問我?你問我,我可以給你解釋的。”
趙貞如猛虎野獸俯視著她:“我若告訴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你信不信?你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甚至你跟曹沛,還有那個叫韋念紅的歌姬,還有你跟平南公主,跟太後說了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蕭沅沅聽到這話,大是受挫。
她自以為這一世很聰明,掩藏的很好,沒想到在趙貞眼裡,她不過是透明的。
蕭沅沅沉默半晌,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趙貞道:“你自然不敢。”
蕭沅沅道:“你
既然知道,你不生氣嗎?”
趙貞道:我生氣,我都要被氣死了。你竟然還敢念念不忘舊情,可我不恨你,我原諒你。因為你是個女人。你沒有權力,隻是我的附屬,你的這些把戲,傷不到我。你的那些阿貓阿狗,也傷不到我。▂”
他注視著她的臉,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不論你愛著誰,或是心裡怎麼想,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今生你還是要費儘心思地取悅我,在床上討我歡心。這樣想是不是也挺有趣?”
他一邊說,一邊撫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低了頭去親吻她肚皮。
“你身上每一寸骨頭,每一塊皮和肉都是我的,肚子裡懷的也是我的種。”
她伸手,揪著他的頭發,將他拉起來。
她凝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黝黑深邃,睫毛濃長,雙眼極美,鼻梁和嘴唇看著更美,額頭和下頜骨,亦是描述不出的好看。這張臉,從皮肉到骨骼,都生的無可挑剔。
他神情透著一種賭氣般的倔強和不甘,莫名顯出幾l分少年氣。
蕭沅沅承認,她對他,有生理的欲望。
如果真的厭惡一個男人,是沒有辦法同他接吻,和他床笫交歡,生兒育女的。或許是因為,這幾l年,趙貞待她足夠體貼,兩人沒有發生什麼矛盾。又或許是因為,他這張臉,和這具身體,是她真真切切,曾經深深地迷戀渴慕過的。他們朝夕相處,日夜同床共枕,唇舌交纏,肌膚相貼。
人的心到底不是石頭。
她甚至有時,還有那麼一點兒愛他。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下賤,但很快又想通了。她時常會在床上,對男人產生愛意。睡了一覺,下了床之後,或者過一些時日,發生了一些事情,那愛意便消失了。這很正常,人心總是愛變的。若是連一點點愛也沒有,這夫妻是做不下去的。
她張嘴,吻了吻他額頭,然後是臉頰,鼻子,最後含住他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