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永昭郡主輩分高,這樣的人,即便不趾高氣昂,也是自恃身份的。這些日子,世子爺往禦林軍去,作為世子爺身邊的長隨,京城的冷暖他也算是見識了。所以對於永昭郡主給世子爺的回信,他更是有些猜不透。
韓礪無暇顧及他的困惑,隻見他拆開信箋,隨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常安忙道:“世子爺,郡主信中可是寫了什麼?”
常安自幼就是韓礪的貼身侍衛,這話,彆人問不得,他問了,誰都不會覺得他逾越。
韓礪笑著把信箋遞給他。
看著紙上靜候佳音四個字,常安忍不住道:“這永昭郡主當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聞言,韓礪笑了笑:“是啊,不是這幾次打交道,我都要忘了,郡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
被我救下的小姑娘了。”
“往年千秋節,萬壽節,雖也隨著父王往京城來,見過郡主幾次。可在我的印象中,郡主和京城的貴女無異,隻不過看上去更高貴些罷了。”
韓礪確實沒想到,這次入京,謝元姝竟然會給他這樣的驚喜。
韓礪今年也已經十九了,卻一直未娶妻。他隨父親常年在軍中曆練,加之昭華大長公主
有心在他婚事上做鬼,便耽擱到了現在。
往日裡,他對娶哪家的姑娘沒什麼特彆的看法,依著他的心思,端重,守禮,不是昭華大長公主安排的人就好。而且,依著祖母和母親的意思,是想讓他娶了孟家表妹,對於這樣的安排,他原也沒覺有什麼不妥。
可近些日子,他不得不承認,對於這永昭郡主,他心頭隱隱泛了些漣漪。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可有時候又稚氣未脫,就比如眼前的信箋,靜候佳音這四個字,可不是存了些打趣他的意思。
韓礪眼中的笑意讓常安驚奇不已。
還未等他開口,隻聽韓礪吩咐道:“聽說郡主慣愛看些話本。你差人往西北尋一些來,郡主常年呆在京城,定會覺得西北的話本新奇。”
常安點頭應下,不過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回稟。
看他的神色,韓礪緩聲道:“說吧,還有什麼事?”
常安躬身道:“世子爺,據暗衛傳來的消息,前幾日郡主和謝家五少爺往南通巷口去了,看上去頗為謹慎。所以底下的人也沒敢再靠近,怕驚動了郡主。”
韓礪沉默幾許,沉聲道:“把人都撤了,日後勿再盯著郡主,以免惹了郡主猜忌。”
常安心中雖有些疑惑,可也隻能依令行事。
很快到了第二天,謝元姝用了早膳之後,依例去了母親那裡。
剛走到門口,便聽裡麵紀氏小心翼翼的聲音:“母親,都怪我平日裡沒教養好這孽障,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惹母親傷心。”
“可母親放心,這古往今來兒女婚嫁什麼時候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次我說什麼也由不得她再鬨下去的。”
謝元姝眉頭微蹙,直接就走了進去。
見她來了,紀氏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謝元姝恭敬的給母親問過安,不待紀氏開口,便淡淡道:“大嫂,方才你說的話我也聽
到了些。按說菀姐兒是我們謝家長房嫡長女,這闔府上下誰敢給她委屈受。可如今鬨騰成這樣,我看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強讓她嫁過去又有什麼意思,結親是結兩姓之好,菀姐兒心中存了怨氣,哪怕是嫁過去,於兩家也都無益。她心底怕是一輩子都對母親心存怨懟了。”
謝元姝的話絲毫都不客氣,紀氏聽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忙起身告罪:“母親,那孽障隻是一時拎不清,萬不敢對母親心存怨懟的。”
謝元姝神色冷冷的看著她:“大嫂護女心切,這些大家都能體諒。可和魏家的事情,便不必再提及了。母親想和魏家結姻親,也不是非得菀姐兒。”
一句話說的紀氏差點兒沒站穩。
她知道自打郡主醒來,行事便不似往常,可這樣的步步緊逼,讓她著實是不好招架。
這時,鳳陽大長公主也開口了,“幼姝說的是,此事就莫要再提了。日後,菀丫頭的婚配,全由你做主即可,也不必回稟我,左右我也老了,管不了了。沒的讓她心底怨懟我這當祖母的。”
紀氏頓時嚇了一跳,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母親,請您明鑒,菀丫頭再是不分輕重,也萬萬不敢對您心存怨懟的。”
鳳陽大長公主確實是對謝雲菀失望之極,她暗暗歎息一聲,道:“好了,起來吧,哭哭
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紀氏哪敢起來,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就生了這樣的孽障,一事未平又生一事。
想到郡主方才那句,謝家和魏家結親,也未必就得是菀姐兒,她這後背就一陣陣的寒意。
難道母親已經決定,讓二姑娘嫁到魏家去了?
想著這些,她心底更加不安了。
這和魏家結親是老爺提出來的,如今,落得這樣的結局,老爺雖不說,可日後,怕再也不會管菀姐兒的婚事了。
就連她,老爺也難免怪罪。
見她跪著不肯起來,謝元姝對著阮嬤嬤道:“阮嬤嬤,扶了大嫂起來。”
阮嬤嬤哪敢不從,忙扶了自家主子起來。
片刻的恍惚之後,紀氏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強忍著心酸道:“那便依母親所說,此事便作罷吧。等那孽障病好了,我定讓她往您麵前來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