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人，明白林旭煬的意圖。
看著她驚詫的小臉，厲晟心中有了答案。
“我猜對了。”
他的黑眸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突然抓住蘇薔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蘇薔，你是不是忘了約定，在馨兒徹底回歸之前，你不可以隨便拋頭露麵，不可以交男朋友，你要為厲家生個孫子，現在什麼意思……”
“夠了厲晟！”
蘇薔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厲晟一口一個開出租的，對她和她的朋友都毫無尊重。
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不想再忍。
“你既然那麼愛蘇雯馨，為什麼要管我交不交男朋友？你想生孩子，為什麼不去找蘇雯馨，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
“你難道不清楚？”厲晟目光幽暗。
“我自然清楚，你說過的，因為蘇雯馨要做女明星，她不能生孩子，你才需要我……”
蘇薔冷笑，淚水奪眶而出。
“厲晟，難道我就不是人嗎？除了要做蘇雯馨的替身，我還要做你們生孩子的工具……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放過我嗎！”
蘇薔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她不想看到厲晟。
可車子被鎖，她半天都打不開，氣的隻能按下玻璃，任由晚風倒灌。
“可憐你，放過你？”厲晟眼神愈發複雜，“這些年，難道不是我吃虧麼？畢竟你那麼貴。”
“貴嗎？公司送來的那些包都在保險櫃鎖著，我隻能選擇蘇雯馨會喜歡的款式，而且隻有在我是蘇雯馨的時候才能背，厲晟，你的這些東西，都是給蘇雯馨的。”
“你救了我媽媽，可這些年，我難道沒有工作嗎？我替蘇雯馨扮演妻子的角色，還要被你和你的人羞辱，我替蘇雯馨站在領獎台上，得到的榮譽都是她的，但我為公司賺的那些錢難道不夠媽媽的醫藥費嗎？”
“你想和我算賬？”
厲晟覺得她瘋了，邊上一直有車飛馳而過，厲晟怕她真的下車抓起她的胳膊想幫她重新係上安全帶。
蘇薔去推厲晟，奈何力氣比他小。
她儘力控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還是事與願違。
厲晟手臂一片溫熱，抬頭才發現蘇薔哭了。
蘇薔抹了一把眼淚，倔強的抬起頭來，“厲晟，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隻被人指哪打哪，還要搖尾乞憐的狗，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重？”
“我想買包，我想買一件完全屬於我的東西，是我喜歡的款式，刻著我的名字，送給我唯一的朋友，不可以嗎？”
蘇薔的眼淚還是沒控製住，顆顆飽滿，個個紮心。
厲晟怔住，沒有想到今晚的亂子究其原因就隻是因為一個包。
或許也不是因為一個包，是因為蘇薔想發泄。
厲晟任由她哭，半晌聽到蘇薔小聲道：“厲晟，我知道媽媽的醫藥費很貴，我也不想自討沒趣，所以我才去酒吧唱歌，這也不可以嗎？”
蘇薔的眼淚讓厲晟心亂。
他的錢是給蘇太太的，這三年裡蘇雯馨不在，蘇薔就是蘇太太，這點無可厚非。
不至於買個包都是奢侈。
蘇薔的委屈還不止這些，她望向車窗外隱隱泛著波光的大海，憂傷道：“厲晟，你知道沒有自我是什麼感覺嗎？像是生活在一個小殼子裡，每天被人拎著像個木偶……沒有人知道，就算木偶也很向往星辰大海，她也想肆意的瘋、快樂的笑，你知道這有多奢侈嗎？”
蘇薔的聲音發抖。
鼻尖也被海風吹得通紅。
她的頭發被風吹散，微微的發卷溫柔纏綿。
厲晟猛然想起媽媽去世的時候，她素白的臉，發絲也有些淩亂。
【阿晟，你知道夜晚的海有多美嗎？】
【星辰、海天連成一片……你可以肆意的跑、快樂想笑，想去嗎？】
【我們，會有機會嗎？】
這種景色在海濱錦城隨處可見，可媽媽從二十幾歲開始，就被捆在那個小村子裡。
她的夢想很簡單，隻是背著畫板帶著厲晟看看海。
可厲漢源不允許她走出村子一步。
想到那個在病床上靠著儀器維持生命的男人，厲晟眸光一冷。
因為蘇薔而柔軟下來的視線再次冰冷。
他按住蘇薔的頭，摩挲她的頭發，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無比絕情。
“不可以，從你踏進那間房子，你就不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