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那麼大,他穿得又那麼單薄,雨滴砸在身上痛感明顯,可他卻是笑著的。
他終於離開了那個囚禁他多年的地方。
他是真的自由了。
儘管這自由還有那麼多桎梏,可他再也不是無人可見、無可觸碰的魂體了。
以前的他走幾步路就喊累,巴不得一輩子粘在江凜背上不下來,那時的他估計死也預料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因走了幾步路而激動落淚。
昨日初醒,腦子裡總是亂糟糟的一團。
可今日,那些閒雜的情緒都從他身上褪去,他終於真切體會到了活過來的感覺。
他一步步往外走,毫不在意越來越大的雨勢,反正如今的他不會感冒,隻要還走得動,他就想多看看這世間的草木。
他從雨落走到雨停,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渾身濕透,通體冰冷,簡直比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時候還像一具屍體。
“歇歇吧,”時刻監視著他體能的係統適時發出提醒:“雖然不會感冒,你的體能已經到極限了。”
“馬上到大路了,”宋磬聲道:“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遇到好心人載我吧。”
可是,此時的宋磬聲真的能見人嗎?
係統望著他濕透的白衫猶豫不決。
襯衫已經濕透,隱約透出底下那抹勁瘦的腰身,衣物本寬鬆,奈何沾了雨,他一走動便貼在身上,將白皙的肌膚顯露了個徹底。
旁人被雨打透隻會狼狽,他卻不然,他像是一株沾了雨的含苞花,發絲墜落的每一顆水滴都含著淡淡的春意。
而且憑借係統有限的判斷能力,他覺得宋磬聲壓根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生前是備受尊崇的A級向導,先不論那三人如何護他,單隨行的保鏢和他自己的精神攻擊力就不容小覷。
旁人見他一麵都難,更遑論對他做什麼了。
可現在的他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如此出眾的姿容大概率會給他帶來麻煩。
“宋先生,”係統不知道宋磬聲能不能理解它的意思,“我覺得如果我們就這樣去攔車,或許會遇到彆有用心的壞人。”
聽見係統的話,宋磬聲明顯愣住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是了。
他已經不是A級向導了。
現在隨便是誰都可以威脅到他。
他自複活就知道自己此生都與向導無緣了。
係統可以恢複他的軀體,卻不能重塑他的魂魄,向導之力一旦消散,就再也沒有重聚的機會了。
但那麼多年的生活習慣又怎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他早已接受了自己普通人的身份,隻是一時間還不習慣以普通人的身份思考。
宋磬聲拉了拉緊貼在身上的襯衣,可拉開了這一邊,另一邊又在風吹下貼了上去,委實不像能見人的樣子。
“你說得對。”宋磬聲是個聽勸的人,他不再往外走,而是找了個僻靜處,將身上的襯衫脫下來擰乾。
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擰皺的襯衫又被抖開,宋磬聲大力甩了幾下,襯衫看上去的確沒那麼濕了,可要是穿上身也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彆。
宋磬聲光著上半身,捏著肩膀處的布料將襯衫迎著太陽的方向提起,想讓它乾得快一點。
在他有限的生活常識裡,他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怎麼辦?”宋磬聲向係統求助,“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係統說:“或許,你的身後,就站著一個辦法……”
宋磬聲下意識回頭,隻一眼,就讓他本就沒有溫度的身體徹底涼透。
如果裴野鶴是極致的禁欲與清雅,那眼前人就是站在權力頂峰的荷爾蒙。
他有一頭黑色的短發,麵容俊美如同雕塑,一雙眼睛似是含著脈脈煙波,眼眸流轉間足以勾魂攝魄。
可那般惑人的眼型卻又有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