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下越大,當驚雷破開夜空時,千川結月倏然抓緊了夏油傑的手臂。
夏油傑垂下頭,安撫地親了親她的眉心、眼睛然後是唇。
緊繃的身軀在溫柔的安撫下一點點放鬆下來,室外瓢潑的大雨淅淅瀝瀝砸在陽台的玻璃門上,流下蜿蜒的水漬。
濕潤的冷空氣和溫暖乾燥的暖氣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門相遇,模糊的霧氣一點點填滿視野,暈染了霓虹的色彩。
冬日的悶雷和雨聲逐漸停歇之後,已經重新洗過澡乾乾爽爽躺在床上的千川結月探身去取之前那個被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小盒子。
“都已經過12點了,那就當聖誕禮物好了。”
千川結月拿著手中的小盒子越過肩膀,遞給身後抱著自己的人。
“什麼?”濕熱的吐息落在耳畔酥酥麻麻的,聲線慵懶又性感。
千川結月在心底小小地說了一聲罪過,然後轉過身看著夏油傑直白又殘忍地說:“刻了我術式的咒具,我想抹掉之前留給傑的印記。”
搭在腰間的手臂驟然縮緊,千川結月能夠感覺到夏油傑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這一瞬緊繃了起來。
她冷靜的迎著那雙難以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沒有躲閃。
“結月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是什麼感覺夏油傑現在總算是感覺到了。
他萬萬沒想到等在後麵的竟然是這種事情。
許許多多的想法在一瞬間一齊湧入大腦中,夏油傑有好多想問想說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要說什麼?
問她今天是來徹底告彆的嗎?
還是問她為什麼要把事情告訴他,如果連他一起控製的話,她的贏麵不是更大嗎?
又或者問問她,被她藏在心底的人...是他嗎。
千川結月看著神色逐漸沉默下來的夏油傑,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伸出手理了一下夏油傑耳畔的碎發,然後湊過去親親他的唇角:“不過先保密呀,我收尾的事情還沒做完呢。”
聲音輕快又溫柔,聽起來就像是在準備什麼節日驚喜一樣。
“為什麼...”夏油傑看著她,艱難地開口,“你自己也覺得很難成功吧。”
不然的話就不會留這種後手。
“為什麼還要繼續,維持現狀不可以嗎?”
這樣一來,即使他們站在兩條不同的路上,但也能有相見的一天,而不是...彼岸的兩端。
“但其實我覺得可能性還蠻高的欸。”千川結月抵著他的額頭語氣輕鬆地笑了一下,“如果現在不能成功的話,後麵應該也沒什麼可能。”
雖然千川結月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五條悟了,但是她很清楚,隨著時間推移他對術式的掌控能力會越來越強,她不會有什麼勝算。這周目的術式雖然克製無下限,但是她近身的戰鬥能力太差了。五條悟認起真來的話隻需要擺脫她的術式幾秒鐘,她就必輸無疑。
夏油傑沉默了很久,那雙看著她的眼睛裡似乎有許多濃烈的情緒在翻滾。
最終,他把千川結月攬進懷裡,將臉埋進她的脖頸感受著鮮活有力的脈動在臉頰下跳動著,聲音低到仿佛都要聽不見:“你好殘忍啊,結月。”
世界上沒有比知道自己所愛之人想要赴死,卻無法挽留她這種事情更痛苦的了吧。
“往好處想。”毫無心理負擔的千川結月摸摸他腦後的長發,“萬一我贏了你們呢。”
“嗯。”夏油傑輕輕蹭了蹭臉下細膩柔軟的肌膚,然後毫無預兆地張口咬住她的肩頸。
“嘶!”
被這一口咬得不輕的千川結月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抬手打他時卻被捉住了手腕重新按回床上,那雙望著進眼底的紫色眼眸晦暗如井。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
第二天,千川結月爬起來穿衣服時夏油傑就坐在床上看著她。
對著臥室裡的鏡子看了下肩頸上的傷口後,千川結月按了按泛起一片青色的肌膚嘖了一聲:“傑你是小狗嗎?”
身後的人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拉好衣領後,並沒有為這個傷口生氣的千川結月又返回床邊,單膝跪到床上湊過去在夏油傑的唇角親了一下:“下次見麵就是敵人啦。”
藏在被子下的手在這一瞬間緊緊握成拳頭,卻仍舊選擇了什麼都沒說地看著她離開。
“哢噠”的輕響傳來,房間的門被拉開又關上後,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才慢慢地將目光落到那個放在床頭的小盒子上。
夏油傑伸手拿過那個小盒子看了很久,最後將它收進了抽屜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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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那邊的事情解決完後,千川結月開始壓榨白雪會裡這些人最後的一點價值。
組屋鞣造開始沒日沒夜地製作咒具,其他的詛咒師也連軸轉的出去抓咒靈。
千川結月本著為自己收集一個好看的CG的想法,不但認真的給實行計劃的那天挑了個好日子,還讓園田茂收集了不少設計師的圖冊來,務必要讓可能被定格為CG的那個時刻留下滿意的畫麵。
白雪會開始實施計劃,消息最靈通的就是伏黑甚爾和羂索。
伏黑甚爾是因為千川結月忽然停止了抓捕咒靈的合作,轉而和他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拖住那個咒靈操術?”伏黑甚爾有些驚訝地挑眉問道,他以為千川結月計劃開始時怎麼著也得殺死其中一個特級才有勝算,卻沒想到隻是讓他拖著夏油傑的行動而已。
“嗯。”千川結月淡定地點點頭,“時間也不用太久,十到十五分鐘左右?或者你根據情況自己看著辦,反正不能讓他太早進來。”
“你這聽起來都不像是想要決戰的樣子啊。”合作多年,伏黑甚爾有時候也會和千川結月聊幾句。
“不,這就是決戰。”千川結月朝他笑了一下,“我很認真的。”
“好吧。”伏黑甚爾看了她一眼,然後無所謂地攤了下手,“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而羂索是通過確認過千川結月送至每個結界的‘電池’後,有些頗為不解地聯係了她。
【眼下的咒力好像還不足以支撐你的術式擴散整個霓虹,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開始?】
聽到電話那頭男人疑惑的聲音,千川結月雖然心裡在腹誹說她又不是真正的變態,但語氣卻毫無破綻地在胡說八道:“五條悟已經注意到我了,再拖下去隻會更不利。隻要能夠擴散大半個霓虹,讓他無法分心來找我麻煩,後麵的可以陸續補上。”
“而且咒力問題...”千川結月頓了頓,忽然想起一個大號電池來,“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缺,有個小朋友能幫我們不少忙。”
【誰?】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會去解決的。”
說完,千川結月就徑直掛掉了電話。
她怎麼能把咒力深不見底的乙骨君給忘了呢!這個周目把裡香借給她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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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找到乙骨憂太時,千川結月是有一點驚訝的。
從便利店提著東西出來的男孩子眼底青黑一片,瘦弱又敏感,旁邊的路人離得稍近一點仿佛都會嚇到他,像是一隻驚弓之鳥。
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