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哦了聲,在被子上刨了個窩,也找了個舒坦的姿勢躺下了。
良久無聲,黑暗中的兩雙眼睛炯炯如星,誰也不說話。
陸吾的手帶著試探向她湊近,將柔軟的一小團收進掌心。兩個人手拉著手仰躺著看月亮,彆有一番悠然安逸的況味。
漆深的目光看向那張瑩瑩的臉,“無憂,你就像天邊的圓月。”
身邊人沒說話,過了半晌問:“你是在說我臉大麼?”
陸吾說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一汪柔情蜜意中,“明月皎皎照我心。”
無憂迷迷瞪瞪唔了聲,“好詩。”
他把睡眼迷離的人兒拉近了些,盯著她問:“你願意留在昆侖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無憂猛地睜大雙眼。
這是在表白麼?果然怕什麼就來什麼。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關係就會發生微妙的轉變。就像兩個人攜手在月下漫步,走得好好的遇上了個岔路口,獨行的人有了伴兒自然舍不得分開,但前路雲遮霧繞,通向的不知是何方。
真令人傷腦筋呀……她原本想著蒙混過關,感情這事隻要不挑明說,就可以朦朦朧朧的,時不時的親昵,感覺也挺美。待兩個人熱情退卻,她回中土做人,陸吾繼續在天上當神仙。
所以想法並沒有因幾個吻而改變,無憂說:“不願意。”
陸吾心頭一沉,支起身子盯著她,“你不喜歡我嗎?”
這質問的口吻引來無憂不滿,她回懟道:“誰說喜歡就要在一起了?”
“親了那麼多次,難道你一直在跟我做戲?”
月光突然被他的身形擋住了,陸吾定定看著她。那雙蔚藍如海的眼眸中波瀾壯闊,除去失落和惶恐,還夾雜著野獸最原始的欲/望。
無憂腹內嘀咕:凡間不是有句話叫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
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陸吾神君萬壽無疆,等我白發蒼顏,你依然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難不成你要對著一張老臉喊媳婦嗎?你能接受我還接受不了呢!”
這問題陸吾早就想過,“我可以不做神仙,咱們就當一對平凡夫妻。”
無憂搖了搖頭,“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那我的罪過就太大啦。”
“那你想如何?”陸吾不放過她。
“我打算回中土,憑我的手藝開間繡閣,你無聊了就下凡來找我玩,我的家鄉山好水美,咱們可以做一夜夫妻,怎麼樣?”
無憂語氣輕鬆歡快,似是在訴說一件憧憬許久的事。
陸吾收回握著她的手,自嘲地扯出一抹笑。
怎麼樣?她給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唯獨他成了她人生中的過客。一夜夫妻,虧她想得出來,難道還要為她送嫁,喝她的喜酒,再眼睜睜看著她與彆的男人結婚生子麼?
陸吾斂衣站了起來,借著月光看了看她,漂亮的臉蛋上看不出一絲傷感。
心頭有微微的痛,似乎事情發展成現在的局麵,倒成了他的一廂情願。
“早些睡吧。”
冰涼的聲線在屋內回響,無憂坐起來看他。
似乎換了副麵孔,眉宇間的冷漠令人望而生畏,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孤高而又不近人情的上神。
陸吾不等她開口,一個閃身便隱入黑夜之中了。
無憂抱著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還是砰然的關門聲把她的魂兒拽了回來。
重新躺回去,臉埋在枕頭裡發出一聲哀歎。貓窩裡的小美被她吵醒了,不滿地喵嗚一聲,伸了個懶腰又團成了一個球。
不難過是假的,扯扯臉皮,她可是一直在強顏歡笑啊,這家夥沒看出來也就罷了,反倒衝她發了一通脾氣。
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無憂覺得自己像個受氣包,把被子蓋過頭頂,帶著那份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