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縣衙最重要的兩項政績,一是錢糧,二是刑名。錢糧就是稅收,每個縣能收上來多少稅都不是固定的,豐年多收,荒年少收或者免收;至於刑名,就是律法和案件,涉及到地方的治安。但縣令精力有限,為了加強管理,就必須請主簿。有些是到了轄區後在當地聘請,有些是來赴任時就自己帶主簿過來。”
沈清溪似懂非懂:“主簿不是公務員?”
“對,主簿是幕僚。”沈清衡道,“一個稍微好點的主簿,年薪大約是一千二百兩。”
“小縣衙一個主簿勉強夠用,大縣衙得配兩個主簿。”
沈清溪不禁咋舌:“可是縣令的工資才六百多兩呢……等等,合著這錢不是朝廷出啊?”
“當然不是,你都說了,主簿不是公務員。”
沈清溪終於抓住了重點:“那主簿的工資是哪來的?”
沈清衡的嘴角牽了牽:“自己琢磨。”
沈清溪在床上打了個滾兒,試探著問:“民脂民膏?”
沈清衡道:“有句話叫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青陽縣的知縣明麵上算得清廉,他的主簿姓張,很有本事,將本地士紳籠絡得極好,而張主簿的年薪是一千八百兩。”
沈清溪震驚了,一千八百兩,夠她吃一輩子的肉。
隔壁聽牆角的蕭白也震驚了,原來主簿的食祿這麼高。但他和沈清溪不同,想得更多一層:縣令若和士紳聯係緊密,多半意味著本地百姓生活艱難。隻因為有錢人都很喜歡置辦田產,那些困苦的百姓們把田產賣給鄉紳們之後再無彆的收入,隻能靠給他們做長工來維持生計,長工哪有自由身呢?不過是地主家的奴仆罷了。如此一來二去,窮的越來越窮,富的就會越來越富。
“去年的公帳裡,有幾筆漏洞明顯的,我猜是縣衙實在支絀不開了,連賬麵都沒法做得乾淨。”開了口子就要從其他地方補足,但若是口子開得太大,不管拆哪裡的牆都是補不起來的。
沈清溪還是不懂:“所以呢?”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沈清衡微微一笑:“賬麵不乾淨了,將來若是有人來查,該怎麼辦?”
當然是找人頂罪。
頂罪找什麼樣的人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