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瑜的目光微微一閃,回過身低著頭道:“近日北境戰事吃緊,陛下殫精竭慮,臣自然也要為君分憂。”
昭陽也聽說過北崇占據了勒勒山的事兒,於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心裡暗暗著急該怎麼把荷包自然地給出去:“北防軍驍勇,想必定能守衛疆土。”
“那是自然,不過最新的軍報稱北崇已經屯兵三十萬,陳兵勒勒山腳下,時刻準備襲入邊境。因此臣最近忙著起草今年的征兵細則,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新兵補充進北疆戰場。”
征兵是國策,也是政事,本不應該對一個公主談起,但陸瑜卻不知道為什麼提起了這件事。
果然,昭陽順著他的話說道:“若是真打起來了,陸丞相也要上戰場嗎?”
陸瑜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垂眸道:“保家衛國,匹夫有責。”他畢恭畢敬站在昭陽公主麵前,謹守臣子禮儀,連頭也不抬。但他垂下的那張臉卻是那麼美麗,濃黑的睫毛下仿佛藏著鬱鬱的霧氣,昭陽愣是從睫毛縫裡瞧見了一股子憂國憂民的哀愁。
“昭陽沒有彆的辦法為國分憂,正好繡了隻香囊,就……贈與丞相吧。”
昭陽說著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努力為自己送香囊的行為找一個正當的理由,但她也知道這理由太過牽強,於是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陸瑜這才第一次抬起頭,看了一眼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是謝允的大女兒,寵愛自不用說,就算是先帝在時,因為膝下僅有的公主被送去和親,謝征對昭陽也是格外疼愛。少女年方十六,正是豆蔻年華,常年被膏脂滋養的臉蛋嫩得像三月的桃花。一雙大眼睛裡滿是不諳世事的天真,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想必在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苦難”與“失敗”吧?
陸瑜的眸色一暗,伸手接過香囊。上麵繡著金魚與白蓮,雙雙對對,魚遊於水,花待人擷,他怎麼會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謝公主。”陸瑜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香囊上的那瓣蓮花,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昭陽公主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動作,臉更紅了,揪著袖子的手指都要顫抖起來。
“公主,寧妃娘娘還在等您呢。”
侍女小桃走過來提醒昭陽公主,遊廊上人多眼雜,若是公主與外臣接觸時間太長了,叫人看到會被傳閒話的。寧妃是昭陽的生母,寢殿就在文和殿前麵的素心殿。她們今天的路線本就是打著去給寧妃請安的旗號,倒也合情合理。
陸瑜側身讓開路,昭陽公主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