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玄笑眯眯地說:“有勞傅禦醫了。”
老禦醫說:“這是老臣應該做的。”
他提筆寫下方子,讓小太監去抓藥,這個時候,裴夢全回來了。
謝若玄看了他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你剛剛去哪了?”
裴夢全一頓,臉上遲疑一閃而過,回答道:“底下宮人犯了錯,奴婢去教訓他們了。”
謝若玄點點頭,沒有深究。
等所有禦醫把完脈,已經日暮西山,殿內暗了下來,裴夢全吩咐伺候的宮人,“去把燈點上。”
一時間,宮人們紛紛去拿火折子,在場隻剩下他和謝若玄兩人。他猶豫了幾番,還是開口道:“皇上可知慶王世子?”
謝若玄疑惑,“那是誰?”
裴夢全說:“慶王世子謝嘉佑,上一世您駕崩後,是他繼位稱的帝。當時時局混亂,他上位匆忙,連登基大典都沒來得及辦,就被人殺了。奴婢懷疑,這一次,那些朝臣想直接扶他上位。”
直接扶謝嘉佑上位。
話外音是,殺了謝若玄,或者讓謝若玄禪位,給謝嘉佑騰地方。
謝若玄忍不住挑起一邊的眉,“扶他上位?直接亡國嗎?”
這貨還沒謝子羲在位時間長,足以證明他身無長物,是個純種傀儡。那些朝臣想改立謝嘉佑,其目的不言而喻,不過是想進一步掌控朝綱。
謝若玄忍不住為之側目,明知會亡國,還故意再立一個傀儡……嗯,可以,沒毛病。
裴夢全眼中滿是擔憂,歎息一聲,“現在朝中大小事務皆由遊望之處理,他自然是希望……聽話,恕奴婢鬥膽說句實話,您雖然不願任其擺布,但形勢迫人,您不可直攖其鋒。”
謝若玄輕笑出聲,“委曲求全如何,直攖其鋒又如何?朕聽話與否,與他的野心大小沒有絲毫關係,並不是朕向他低頭,他就能向朕臣服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既然占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就要為此付出代價。不是他想死就能死,想活就能活的。
裴夢全一愣。
謝若玄目光落在手中的宣紙上,喃喃道:“我從不貪戀權勢皇位。”
那張宣紙上,熟悉的字跡力透紙背,藏鋒勁挺,他靜靜看著,許久沒有動一下。
這是他的字。
他本人的字。
今天偶然間從一本遊記裡翻出來的,現在乾元殿的主人是謝子羲,殿內東西自然也歸謝子羲所有。謝若玄沒想到,他隨手一翻,竟從謝子羲的書裡翻出了他親手寫的批注。
紙張邊緣暗沉毛化,顯然經常被人摩挲。上麵寫的是關於韓非子亡征篇的感想,大淵積弊已久,人心浮動,藥石無醫。
有意思的是,背麵有一句用另一種字跡寫的話——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這是在說謝若玄不配被稱作明君。
謝若玄見狀,再次真心實意地笑了。
有意思。
真有意思。
……
裴夢全說的沒錯,那些大臣果然心思有異,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