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永遠接受您給予的一切(2 / 2)

他剛才真的抱有白榆會同意的想法,想來確實荒唐了些,雄蟲們都不願意做的事情白榆當然也不願意。

米達爾流露出不讚同的眼神,他剛想打圓場再好好勸勸雄蟲,就聽見白榆就先出了聲:

“用什麼用。”白榆伸出手想拉住伊爾西的手腕,卻猛地拉了個空。

看著懸空的手,白榆意識到:

伊爾西躲開了他。

他錯愕地抬頭。

最開始伊爾西因為他是雄蟲並不會反抗,但後來他們漸漸熟悉,自己也總能輕而易舉地拉到伊爾西的手腕,乃至手。

這是伊爾西第一次躲開他。白榆看著手掌上的紋路,又看了看一臉常色的伊爾西。

和伊爾西相處久了,他也可以從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讀懂一些情緒。

就比如現在,他看出了平靜下隱藏的委屈與生氣。

他又瞅了一眼凡落,那雙眼睛睜得圓滾滾,裡麵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渣蟲。

白榆恍然大悟,他輕笑了一聲,再一次去追逐伊爾西的腕骨,然後不容拒絕地拉住。

“伊爾西,我仰著頭看你好累啊。”少年拉著長音,聲音好像真帶有幾分疲憊。

“我不是不想給你做精神海疏導。”

他拉了拉伊爾西的手腕,眼巴巴地盯著他。

伊爾西瞅著這樣的白榆,心中竟頓時生出幾分“我才是渣蟲”的感覺,他沒有說話,但仍順著白榆的力氣做回椅子上。

白榆好像真有點累了,他歎了口氣,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倦意問向米達爾:“醫生,我的精神力帶有很強的攻擊性,這個會不會傷到伊爾西?”

雄蟲本身就暴虐不堪,如果精神力再呈現攻擊性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直接對雌蟲的精神海造成重創。

頓時,屋內三隻蟲的目光又齊齊彙聚向白榆。

震驚、不信、疑惑、擔憂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白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迎著伊爾西複雜的神情說道:

“所以第一次分化後,雄保會一直不怎麼理會我。”

所以他才能所心所欲地去搞科研。

伊爾西同樣讀出這個答案。

少年的往事一直被蒙著幕布,但好像從此時他願意像自己慢慢掀開一角。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戳中了,他恍然發現,他們之間好像一直是白榆在無理由地遷就著他。

“然後呢?然後呢?”凡落是個熱情的吃瓜蟲,他瞪著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麵寫滿了好奇。

白榆斜眼瞅了一眼凡落,越來越覺得這個蟲好狗,長得還像金毛,於是開口道:

“小金毛,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這句話其實很平常,但是配上白榆彎著的眉眼與平直的嘴角,頓時賦予了這句話另一層含義:

不該好奇的彆好奇,要不然噶了你喲!

救命!小金毛好害怕!小金毛炸毛了!

白榆看著馬上與他們拉開距離的凡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趴在伊爾西的耳邊,“我和你說,我以前養過一隻寵物,和這個凡落賊像。”

“有機會我給你畫出來,好不好”

少年的壓低吐字的聲音很軟卻帶有無法忽視的熱意,溫熱的氣息順著耳朵錯落的神經一點點與血液融合。

他以前在戰場上,隻有突如其來最秘密的軍報需要這樣傳遞;現在在商場上,也隻有掌握拿捏對手弱點的信息才知曉。

但此時此刻,在明亮的診療室裡,朋友在對麵吹胡子瞪眼,而少年的笑容乾淨清澈,他趴在自己的耳邊悄悄地和他說一些無關痛癢的“秘密”。

他突然意識到,白榆在哄他。

這種想法在心裡倏然生根發芽,竟帶有排山倒海的暖意,讓他每一寸的骨血都不禁戰栗與叫囂。

原來被愛意滋養的生命是如此鮮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