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錯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睛,那雙寶石般流光溢彩的眼睛單純又漂亮,和這個人溫暖又柔軟的氣質完全相符,他想,如果他年輕十歲,一定會追尹殊的,但他現在已經二十七了,還是個一無是處的、聲名狼藉的beta,尹殊一定是腦袋壞了才會說這些話。
“嗯。”陳錯重重地點頭,趁著尹殊腦袋壞了的這段時間,他想儘可能多地占有他的溫暖,“明天就和他離婚。”
尹殊終於笑起來,湊過去在陳錯耳朵尖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像是某種隱晦的獎勵。那個地方剛掉了痂,長出粉紅色的新肉,特彆敏感,陳錯的耳朵好像被那一個根本算不上吻的觸碰燙熟了,連著整張臉都緋紅一片。他覺得尹殊的嘴唇好軟,好熱,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微紅的唇上,像個膽怯的愣頭青。
但尹殊並沒有再做更多的事,他還有作業要寫,陳錯隻好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趙卓山沒回來,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了,陳錯一點也不關心。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趙卓山還是沒回。
後半夜,他的門被人敲響了。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說昨天在施工現場發現了一個傷得很重的人,送醫院後現在才醒過來,一醒過來就吵著要見他的老婆陳錯。
陳錯穿上外套,匆匆跟著去了。
到了西區醫院,陳錯就去還了工人墊付的賬款,當他問起趙卓山的傷情時,工人隻說很嚴重,具體怎麼嚴重的也沒說,陳錯隻能親自去看看。
他沒辦法,他欠趙卓山很多。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在虧欠,從一出生就是這樣,他身上有著還不完的債,還不完的恩,和無法消解的恨,明明他什麼也沒得到,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來這世間走一遭。
但陳錯想起尹殊昨晚那個根本算不上吻的觸碰,又覺得,大概還是想要的吧。他背著那麼重的債走到今天,就算突然死了,也不算一生都在辛苦。
“老婆,怎麼才來?”
趙卓山躺在病床上,鼻間插著輸氧管,麵色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上一次看他這樣,好像是十年前他剛做過腎切取手術的時候。
陳錯走上去,給他掖了掖被角。這個普通的動作好像喚醒了趙卓山為數不多的良知和扭曲的愛,他看著陳錯微微有點歪的下巴,倏然淌下淚來。
“這是怎麼回事?”陳錯問。
“賭場……被人打了。”
“你又去賭。”陳錯平靜地陳述著這件事,語氣沒有一點波瀾,不是在責怪他,也不是在擔心他,隻是在重複著說一件好像與他無關的事。
“以後再也不去了。”趙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