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季風十三級。(1 / 2)

熱帶季風[GB] 風辭霧隱 10546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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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詩意的父母在周末來陳塘區看女兒。

彼時紀斯年整理好屋子,提垃圾下樓扔掉,湊巧在小區門口遇到問路的一對中年夫妻,氣質不俗,談吐不凡,眼角眉梢都續滿笑意,和藹可親,紀斯年聽聞是自己那棟樓,很熱心給兩人帶路。

“我女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編製考的分數很高,都能進市區裡的學校,偏偏選了在附近的學校工作,”中年男人輕歎,“她一直挺優秀的,就是在這件事上不聽勸,執拗得很。”

女兒?附近學校?

紀斯年猜到他口中的女兒是誰,隱隱緊張起來問:“你女兒是?”

中年男人道:“我女兒叫傅詩意,在旁邊學校教一年級數學。”

紀斯年腦海嗡嗡嗡響個不停,猜出這兩人應該是傅詩意的父母。

說話的這位是她父親沈落銀,麵色稍稍嚴肅些的是傅輕語了。

卻聽沈落銀繼續闡述道:“她媽媽是西京市清湖區法院的法官,我是西京市政府的會計,有房有車,住在市區又方便,而且就她一個孩子,以前她答應得好好的,要考清湖區排名前三的小學,哪知道畢業考編瞞著我們考了陳塘區,還是考到這裡來……”

“哎,不說了不說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們今天就是來看看她。”

溫文爾雅的中年Alpha拍拍中年Omega的肩膀,語重心長安慰道:“再說了,詩意才參加工作,也就是一個起點嘛,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咱們就彆瞎操那麼多心……”

沈落銀瞪了傅輕語一眼,埋怨道:“就你不操心。”

紀斯年勉強扯了抹笑,心裡卻半點都笑不出來,建議道:“其實,第一年是試用期,可以辭職再重新考的,不用付違約金。”

此前他隻知道傅詩意的父母,一個在法院,一個是政府會計。

但他不知道傅詩意的父親是法官,母親是西京市政府的會計,且還在西京市區,相較之下,他好像都沒拿得出手的家世背景,父母雙亡,像流落荒野的野草般孤獨生長,如何與她相配?

傅詩意,明明可以考繁華的清湖區,為什麼偏偏選了陳塘區?

她不是湊巧跟他相遇的,她知道他在這裡,所以相遇是蓄謀已久。

可是,他不值得的。

紀斯年仿佛被壓著一座大山,遲遲喘不過氣來。

這樣厚重的感情,他承受不起,甚至他們的開始包含著太多不確定與謊言。

如果,傅詩意的父母知道他跟她談戀愛,會反對吧。

紀斯年把人帶到902,幫忙摁了門鈴,沒過幾秒傅詩意便笑容滿麵開了門,身上還穿著閒散的家居服,再望見他背後站著的父母時,笑容凝固了三分。

“在樓下遇到伯父伯母,順便帶上來了。”

紀斯年扯了抹笑,言辭裡充滿客氣:“你們聊。”

說著,掏出鑰匙回了屋,每句話說得胸腔都仿似在微微顫動。

……傅詩意,彆對他太好。

不值得的,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他阻礙未來。

傅詩意以為她父母害羞了,忙說了“明天見”後,然後朝前兩步抱了抱沈落銀,興高采烈道:“媽,爸,你們怎麼來了?”

“小兔崽子,來看看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沈落銀立馬眉開眼笑。

傅輕語輕輕笑道:“你爸爸嘴硬,想你了。”

紀斯年聽到他們熱絡溫馨的話,他握著鑰匙的手緊了緊。

此刻,他開始羨慕起傅詩意來,看得出來沈落銀和傅輕語很疼愛傅詩意,所以傅詩意才長成那麼有趣、充滿好奇、充滿冒險精神、充滿安全感的靈魂,肆意歡笑。

這一生,傅詩意將要遭遇的挫折,恐怕都寥寥無幾。

紀斯年進門,將背後其樂融融的聲響關在門背後。

他背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將頭埋著,回想起近期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很多事,不該跟傅詩意糾纏的,不該接受她的安慰示好,更不該再發生關係。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滾落下來,一哭就停不下來。

……怎麼辦?控製不住。

這一哭,約莫是兩個小時。

紀斯年靠著練毛筆字勉勉強強轉移注意力,控製住情緒。

次日。

紀斯年早早起床,瞧見紅腫的眼睛用熱毛巾冰敷,又用化妝品稍微遮了遮。

這還是以前哭得太凶,從網上學來的,避免被學生看到尷尬。

傅詩意前往區裡進行新教師培訓,要培訓三天。

這段時間,紀斯年倒養成吃早餐的習慣,路過街邊的早餐店會停下來買點食物。

課上了兩節,作業批改了一節課。

正在總結學生共性錯題,一個字一個字敲鍵盤製作電子檔題目時,課間時課代表急吼吼跑過來找紀斯年報告:“紀老師,有人給你取外號,說你是紀死鬼。”

紀斯年“哦”了一聲,沉默了下,麵上平靜無波問:“是誰?”

課代表道:“是秦思齊。”

紀斯年把人叫到辦公室疾言厲色罵了一頓,聲音嚴肅又尖銳。

辦公室門口還圍著些五六年級看戲的,探頭探腦,期間黃明回到辦公室聽他訓完學生,叫到跟前說了幾句就放回去了。

出去的學生也沒什麼悔意,出去又嘻嘻哈哈跟夥伴們玩兒了,走廊上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紀老師,你沒事吧?”課代表蔣希希很是擔憂問他。

“沒事。”紀斯年胸腔裡洶湧著前所未有的委屈,麵上表現得風平浪靜,讓她回去好好上課。

明明早就對學生的行為失望,知曉他們各種各樣的不尊重人的行為,取外號也不是第一次,無堅不摧的鎧甲往往因為溫柔的關懷而變得脆弱不堪,簡短的一句“紀老師,你沒事吧”就讓他丟盔棄甲。

紀斯年眼淚絲毫遏製不住掉了下來,憋著聲音一點不敢出。

他隻能佯裝開始收拾東西,不叫人瞧見他掉眼淚,上課鈴聲響之後,辦公室裡的老師陸陸續續趕往教室上課。

紀斯年抽了紙巾先擦眼淚,下樓進了美術室,關上門蹲在地上小聲哭。

委屈,難過,悲傷,千絲萬縷的情緒纏繞,他完全難以控製住眼淚,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那麼久以來,他低落的情緒像脫韁的野馬,明明是想控製的,可是為什麼就是控製不住?這樣的他怎麼能跟傅詩意在一起?拉著他跟她沉溺麼?她如何看待戀人的鬱鬱寡歡?

中午。

紀斯年罕見的沒留在辦公室輔導學生,回家睡午覺去了。

他哭得腦袋疼,再加上眼睛紅紅的,不能讓學生再看到。

下午最後兩節課。

一節課讓學生背誦該背誦的定義和找學習搭子講解錯題,一節課守著寫作業,學生們寫作業一如既往講講小話,東瞥瞥,西瞅瞅,不是很安分。

紀斯年低頭寫著教案,沒怎麼管學生。

放學是黃明帶隊,把學生送走的。

紀斯年收拾東西抵達校門口要騎車離開,湊巧黃明放學完,一陣小跑過來叫住了他,滿是笑意道:“紀老師,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聊聊……”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