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定睛朝上一看,一人一熊在樹乾上正睡得香甜,海天藍的衣擺在風中輕輕蕩漾。
玄衣墨發的少年,站在青桐樹下欲言又止,靜立半晌之後,最終離去。
察覺到有人靠近時,秋月白難得睜眼向氣息處看去,是個玄衣墨發的俊秀少年,不知為何在樹下站了半晌,眉目緊蹙,微微似有嫌惡之意,她也不去理會,假裝沒有看見。
少年心中好氣又好笑,“不過是偶然路過,運氣竟是這般“好”。”
他氣的是罪魁禍首渾然不知,笑的也是罪魁禍首還在酣睡之中,又何須計較。
壽誕前幾日的時候,宮人們忙的不可開交,來來往往做足了準備。
寒池中的水流被斷層冰封著,秋月白看著活水裡的魚兒活蹦亂跳,望的出神。
餘光瞥見鳳皇鳳後帶人捧著錦盒尋了過來,指尖悄然幻化出一枚冰晶,輕輕落在寒池中,冰破魚出,水流開始湧動。
鳳皇看著女兒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狀似有意無意的問向秋月白,“凰兒日日待在這丹山之內,可覺煩悶啊?”
秋月白回頭反問道:“父皇母後可是有什麼好去處?”
見女兒一副心領會神的樣子,鳳後趕緊道:“人間恰是好時節,你可想去凡塵走一遭?”
鳳皇在一旁極力附和,“凡界眾生壽數至多不過百載,百載之後,你自可魂歸神位。”
“百載便一生終了,凡人壽數竟短暫如斯。”秋月白語氣平淡,心中毫無波動,卻還是點了頭。
她想起自幼時開始記事起,自己的周圍總是會被寒霜覆蓋,能見之物皆成冰雕,能近身者隻有二三。
那時父皇母後摸著她的腦袋,眼中滿是憐惜的告訴她:“是因為我們凰兒天生神力,待日後凰兒能自主掌控這神力了,便會有很多很多玩伴啦。”
於是她便自請去了月寒山苦修,本以為也是孤孤單單一人,卻得了赤雪,也算是緣分使然。
三百歲壽辰將過,秋月白便自請入輪回道,感悟蒼生去了。
看著鳳後滿臉不舍眼中含淚的模樣,鳳皇安慰道:“這說一不二的性子,像你。”
有人依依不舍不忍彆離,秋月白倒去的灑脫極了,留下眾人淚眼朦朧。
人界——暮雲山。
已近日暮時分,山林被夕陽的餘暉籠罩著,晚霞鋪滿天際。
“師姐!”
忽地一陣叫喊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空中驚起幾隻倉皇的飛鳥,少女懷中抱著一頭幼年雪熊,正在愉悅的摸著幼熊白茸茸的腦袋,聽見有聲音遠遠傳來,微微皺了皺眉頭。
而此時的山道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雙手叉腰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師姐,掌門命我喊你下山,說有要事相商。”
池月本正閉目享受著落日餘暉,層層暖光映在她的臉上,朦朦朧朧叫人看不真切,聽見聲音後,立馬應了聲,“知道了。”
混含著內力的淡然女聲精準落入山道之人的耳中,結果來人聽見師姐應了聲,高興的不得了,立馬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下。
弟子們在師姐修煉的時候,是最不願意去請她的。
這一片山脈叫做暮雲山,池月所在的這處山峰名為遺塵峰,在遺塵峰峰頂有一半月狀平地,這塊平地便是池月平日用來修煉的地方。
這塊平地的名字,叫攬月台。
因著攬月台的位置離暮雲殿實在有些遠,池月也知道這些弟子修為尚淺,禦劍飛行之術還未熟練,所以每每聽見有人呼喊便及時回應,免去弟子們徒步登至峰頂的苦行。
池月飛身而下,循著聲音處去,見來人癱坐在地上,像是累的夠嗆。
笑著伸手拍了拍眼前著雲水藍衣衫的小弟子,“葉嵐小師弟,還需多練練才好。”
而後瀟灑的朝暮雲殿飛去,留下葉嵐在山道間無語問蒼天,“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就如此之大,我何時才能像師姐那樣來去自如,不用隻靠這雙腿。”
葉嵐也不敢在山道停留太久,休息了一會,便快速的往暮雲殿奔去。
池月行至暮雲殿前,略微整了整衣衫,才進殿中去。
暮雲殿中站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白發銀須,一見到池月,便笑的合不攏嘴,一邊朝池月招手一邊說著:“月兒啊,來,明日就是你的授劍之日了,你可有想要的兵器啊?”
池月先行一禮,恭敬道:“師父,徒兒聽說,這劍器有靈,既是有靈之物,便自會擇主,不是嗎?”
老者捋了捋自己銀白的胡須,目光中全是讚賞之意,點頭肯定道:“月兒所言,倒確實如此,且看明日授劍大會哪件與你有緣吧。”
這位老者是靈衍劍派的掌門,靈衍劍派藏於暮雲山中,若是無人帶路,無人可登此山門。
而這靈衍掌門,也已多年未涉足江湖,自從數年前封山之後,便整日待在暮雲山中品茶悟道。
池月也不記得這老頭究竟何時開始突然喜歡上了廚藝,日日琢磨著怎麼做出驚為天人的美味佳肴,但實際做出來的東西雖